胡三等人并不在官府机构的之下,算是周坚的家臣部众,之前冶铸兵器所耗的资金都是周坚的私人小金库,根官府毫无关系。
但是自从周坚来到南阳后,因为花钱的地方太多,周坚的私人小金库原本就没剩下多少了,又贴补了一些府库,根本就没多少钱支撑胡三等人的消耗。
因此,周晖负责打量南阳政务后,胡三等人冶铸兵器的消耗,一直都是周晖想办法从官府的府库中的调拔的。
但官府的钱银也是紧巴巴的,最近花钱的地方更多,实在没多有钱银给胡三。
这样一来,胡三自然买不到足够的精铁来打造兵器和铠甲。
周坚的大部分心思都在朝堂和训练整编军队上,这些琐事自然极少过问,直到戏昌解说了一番,才算明白过来。
这事情不能拖,就算再紧张,也要保证兵器铠甲的供应。
用不了几年,天下就要大乱了,没有足够的军备,如何武装军队。
周坚和周晖不同,周晖可能更注重治地的稳定和发展,周坚却更注重兵事,等到天下乱起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如何能够领先其他诸侯。
略一思忖,便向身边的周胜道:“这事你们去想办法。”
周胜忙道:“属下遵命。”
周坚眸子里精光一掠而过,沉声道:“别在南阳境内作就行了。”
周胜笑道:“属下明白,公子放心吧!”
周坚点点头,在各处转了一圈,就离开了坞堡,准备前往新野下榻。
出门的时候,戏昌却道:“主公,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讲讲。”
周坚道:“志才不必顾虑,但讲无妨!”
戏昌道:“主公令侍从行盗寇之事,固然能解一时然燃之急,然单靠劫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一旦败漏,后果将十分严重,望主公三思。”
周坚喟然道:“志才所虑甚是,这道理本将军又岂能不明白,但正如志才所说,让随从去跟那些富户‘借’钱钱银,也正是为了解这燃眉之急。志才不必担忧,若是南阳府库充实,钱粮不缺,本将军也断我不会挺而走险。”
戏昌这才点点头,为了解燃眉之急冒几次险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想把一条弯道走到底就行,想了想道:“冶造兵器铠甲所需钱银甚巨,就算主公令随从向富户‘借’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昌到有一铂或可解主公之急。”
周坚欣然道:“志才有何妙铂快快献来。”
戏昌道:“此前昌曾听子安兄说,主公为借钱粮,以官府名义立下字据,准许借钱粮与官府的豪强富户开采新发现碟石矿,未尝就不能利用。”
周坚道:“愿闻其详。”
戏昌道:“若是这些豪强主富真能找到新碟石矿,主公何不顺水推舟,就让他们去采挖铁石,官府可抽取五成采挖出来碟石。这样一来,主公即不会失信于人,而且还能解决精铁不够的难题,岂不一举双得。当然,这些铁石不能以官府的名义收取,否则公然违返朝廷禁令,就算朝廷现在顾此失彼,无暇顾及,但也会落人口实。”
周坚沉声道:“志才可否想过,当今朝廷之所以会成了臣强主弱之势,根本的原因还是各地门阀豪强势力过于强大所致。各地豪强盘剥百姓,朝廷又奈何不得,百姓被盘剥的没了活路,才不得不造反。而天下各州门阀豪强,又以荆扬为最,这些地主豪强动辄钱粮数以万巨,私兵成千上万,再若任其壮大,以后主不好收拾了。”
“主公大可不务担心。”
戏昌洒然道:“自古以来,主弱则臣强,主强则臣弱。如果主君英明,臣下又岂能肆意坐大。以主英是深谋决断,又岂能让宵小所挟。”
周坚动容道:“志才有何高见?”
戏昌微笑道:“在昌眼里,这些豪强富户不过是主公的劳力罢了,尽管让其大胆的去寻找开挖铁石,主公只需牢牢地将军队握在手里,谅这些豪强也翻不起什么浪来。等到天下乱起,主公根基稳固,百姓归心,又何惧这些豪强。”
周坚蹙眉道:“可这些豪强手里有不少私兵呐,不得不防。”
戏昌奸笑道:“这个就更简单了,主公只需以官禄相诱,日后征战四方时让这些豪强募集私兵为战,消耗其有生力量,最多三到五年,就可以将这些豪强的私兵尽数消耗在频繁地战争中,再趁机颁布发令,限制豪强扩充私兵,到时只需主公将治下军队牢牢地握在手中,这些豪强最多就只当个富家翁,想要威胁到主公,却是没可能了。”
周坚眼睛一亮,这到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
“志才想过没有,要是这样一来,怕是会把治下的门阀给得罪死了,很有可能让治下士族离心,恐怕不利于今后的大计。”
周坚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汉末是士族门下奠下,得不到治下士族的支持,就算再英明神武的主君,也很难有所作为。
戏昌洒然道:“这个昌早就考虑到了,主公不必担心。”
顿了下,才又道:“不让治下的豪强富户扩充私兵,虽然肯定会有人有意见,但主公许以官禄,也不至于引起豪强富户阶层的强力反弹。而且军队在主公手里,这些人就算想干点什么,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而且,豪强和士族也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豪强门阀虽然家资巨万,私兵上千,但不以经籍传家,不堪大用,根本就是一群蛀虫,比如习氏、陈氏等豪强,靠贩卖私盐、铜铁起家,虽然钱粮堆成了山,但却重利而不重经,偶有子弟出仕为吏也不过郡县小吏,和真正的士族还是有区别的。”
“那些以经籍传家的真正士族,往往是看不起这类这类强豪的,周氏世之望族,以经籍传家,应该也有体会。这样的豪强,若是不听话,主公就算夷其族,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占住道义,谅不致引起治下士族的反弹。”
周坚连连点头,现在想想,戏昌说的的确也有道理。
周氏乃庐江望族,以经籍传家,虽然家财不多,但却是真正的士族,对那些只想圈地发财,祖上却没有出过什么高官的豪强富户,从骨子里就有一种蔑视。
就比如皖县的董家,也算是皖县首屈一指的豪强,各种作坊、铺子一大堆,但你一个屠猪卖酒之辈,在周氏这等祖辈位列三公的真正豪族眼里,并不比普通百姓强多少。
不习经籍,又怎么能挤身真正的士族行业。
就算家产再巨,不挤身士族,一样没有身份地位,在那些士族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这样的豪强就算灭掉几个,也不会引起士族的反弹。
而且这样的豪强,没有什么人才,却占据了大富的钱粮,如果不听话,周坚日后也绝不介意杀鸡儆猴,收拾掉几个。
戏昌继续道:“这样的豪强,主公只管狠狠打压。当然,只要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就行了,一些能够为主公所用的豪强,还是要拉拢的。至于那些真正的豪门士族,对主公没有威胁的,自然要重用,令治下士族归心。”
“对主公有一定威胁的,也可以先示其恩,再示之以威;肯为主公作用的,主公自然不会薄待。若是有那些不知进退的,还想抓住筹码,要跟主公讨价还价,这样的蠢货不用也罢,收其兵,夺其势即可。若再冥顽不灵,令其战死沙场,或夷其族皆可。”
“不错,志才所言甚合吾意。”
周坚连连点头,只觉脑子里面的细路渐渐清晰起来。
戏昌微笑道:“主公若欲割据称王,拉拢治下士族门阀是必须的。昌所言只是一个不成熟的考虑而已,而且这样一来,虽然不致和治下士族背心,但触动士族和豪强阶层的部门利益是不可避免的,究竟如何处理,还要看实际情况而定。”
周坚点点头,道:“这个先不说,等回到宛城,本将军便颁下法令,鼓励那些给官府借了钱粮的豪强富户去找铁石矿采挖。趁此机会,不妨再向豪强富户多借点钱粮,就拿部分铁石的黑炭的采挖权来交换。反正挖到碟石和黑炭,官府至少也能白拿五成,还不需官府出钱出力,不但提高了生产力,而且还有了大笔收入,也是一件好事。”
戏昌笑道:“南阳境内黑炭和铁石矿埋藏的很多,只要那些豪强富户能找到,主公整编训练大军所需的军资器械是不用愁了,而且还能有余钱负担破军营的钱银消耗。”
周坚也心情畅快地道:“本将军一直陷在了胡同里,对豪强多有防备,今日若非志才提醒,本将军怕是还转不过这个弯来,要想解决钱银不足和问题,怕是难了。”
戏昌洒然道:“主公深谋远略,昌所不及也!”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到了新野。
周胜在外面提醒道:“公子,离新野还有不到两里。”
周坚恩了声,就在马车里换上了官服,佩戴好了印绶。下了县,又不掩藏形迹,就得穿上官服,这可是有明确规定的,不遵守的话只会有坏处,不会有好处。
至于微服私访,那玩意是戏里面的,不会存在于真实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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