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骄如此威风,石莲和黄蝉莫不芳心一动,虽然眼前这个男子行事还是带着些孩子气,可是他那种特殊的气质反倒更加令人着迷。
马贼头子站起身,对林骄怒目而视,道:“花小子,当初我‘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宴会,我是怎样对待你的?”
林骄一怔,其实他之所以那么生气,只因他觉得马贼头子瞧着石莲、黄蝉的眼神十分可恶。如今他的气也消了,从马鞍上跳下来,笑嘻嘻地向马贼头子作揖,道:“大当家的对不起了,上次你要杀我,这次我摔了你一跤,咱们俩扯平了。”
马贼头子也是一怔,见他居然向自己这个败军之将道歉,心中的气也便消了。听林骄说扯平了,也便笑着说道:“扯平了,扯平了!”说着双手按在林骄肩上,一副亲热的样子。他心里也知道斗不过现在这个“神奇”的林骄,何况这个人也并不讨厌,何不就交他这个朋友呢?塞外的人性格最是豪爽,既然当了朋友,当然也就不再有什么嫌隙了。这或是特殊的文化背景所致。
他们两人这段对话都是用匈奴语说的,黄蝉自然不懂。见林骄作了个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怪话,那个马贼头子居然就跟他这么亲近了,心中觉得好玩。于是在石莲耳边轻声问道:“林骄跟他说什么了?一会打架一会又抱在一起,真奇怪。”
石莲也不懂匈奴的语言,但瞧两人的神情似乎已经化敌为友了,这是再好不过的。
林骄道:“你们这么急匆匆地要到哪里去?”
马贼头子叹了一声,把如何吃了大败仗的事毫无保留地说了一遍。林骄心里自然高兴,杨瑜、李君然居然把横行沙漠的金龙风打得这么惨,实在是大快人心,只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
林骄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马贼头子道:“我要去见乌天云。”
林骄大奇道:“难道你们马贼头子们要开大会么?”
马贼头子道:“差不多吧,是有人约了我们前去。”
林骄奇道:“是谁有这么大面子?”
马贼头子却不说话了,显然这个人要求过他不能说的。
石莲向林骄投来暗示的目光,林骄立时会意,道:“我能跟你一起去么?”
马贼头子想了想,绕着马做了三圈,着实犹豫了大半天才说道:“好吧。”却把目光望向石莲和黄蝉,这次再没有半点亵渎的意味了。
石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要她们两个装成马贼也不会太像。这些马贼都是人高马大,连林骄都显得清瘦,何况他们两个女孩子。
林骄道:“你的那群美女跟来了么?”
马贼头子道:“她们在后面。我们金龙风的舞姬,在塞外可是出了名的。”
众人等着后队人马到齐,石莲与黄蝉就混在舞姬中,却也不十分像。石莲略懂些易容术,把两个人的皮肤都画黑了些,这才有三分相像。林骄与马贼头子并辔而行,有石莲在黄蝉身边,也不虞有他。
大队人马缓缓而行,只为林骄与石莲、黄蝉不分开,其实约定的日期已经过了两日了。大队人马在荒原上有行走了一日,这才到了一个扎满帐篷的营地。
这种场面林骄是见惯了的,塞外商人的集会通常都是这样,在一个约定的日期,所有人聚集到一个地方进行贸易。等集会结束后,那地方仍然是一片荒地。只是这次的阵容远远要比一般的集会要大得多。
马贼头子道:“这就是乌天云的大本营,这帮人最讲的就是排场了。”
他们到来的消息早有人报给乌天云的首领了,只见乌天云的首领挽着一个人的手站在道旁迎接,两人显得十分亲近。那人虽不认得,却觉得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见他背上背的玄铁重剑,原来竟是自己的死对头,晋侯之使霍雍。
林骄心中怦怦乱跳,虽然他已知自己的武功大进了,可是面对昔日战胜自己的人,毕竟信心不足。
金龙风的马贼头子似乎劝慰察觉林骄的异样,跳下马跑商前也乌天云的马贼头子拥抱,两人用匈奴语叙了寒暄,金龙风的马贼头子忽然对着霍雍大叫道:“姓霍的,我给你带来了大礼物。”
林骄心中一惊,这才知道上了当。原以为他踌躇不肯答应是因为怕惹出事端,原来是在盘算着如何算计自己。
霍雍早觉得林骄有些眼熟,只是他化了妆一时没有辨认出来,听了金龙风马贼头子的话,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上次没能杀了你,这次你来这里送死了。”说着,长身欲上前。
林骄心中惦念着黄蝉和石莲的安慰,哪里有心跟他恶斗。
这时金龙风马贼头子大喊道:“等一等。”林骄和霍雍同时一怔,他还有什么话说?金龙风马贼头子对晋侯之使霍雍说道:“这个小子我们杀不了,他饶了我一命,我也不能杀他了。现在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你能不能杀他是你的事情,你们的赏金我也不要了。”
林骄心中一阵欢喜,既然他站在中立的立场上,那自己便是少了一个大敌。
霍雍狞笑道:“既然如此,霍某先谢过了。请大家在一旁观看霍某是如何收拾这小子的。”他以一代宗师的身份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已然是在欺负人了,如果再要这群马贼从旁相助,这种事若是传到江湖上,他也就不用混了。
马贼在中央空出一块极大的空地,林骄抽出腰间的柳剑,猱身一跃,飞身离鞍,以一个极优美的姿势落在空地中央。像这样的单挑表演,马贼群中也是经常有的,众马贼见林骄身法优美,都不禁大声叫起好来。
林骄与霍雍四目相对,都冒出愤怒的火花。林骄自然是想起当日断谷中,杨瑜的手下全部被他杀死的惨状,而霍雍则是气愤自己当日居然被这个小毛头坏了大事。
林骄细细地打量的霍雍一番,见他鬓发微白,看起来似乎只有五十多岁,但他知道,内功修为高的人,从外表上看是很难看出年龄的。霍雍比他还高出半头,人显得十分精壮,与他的玄铁重剑一样,让人感觉他就是那把无坚不摧的宝剑。
此时林骄开始凝聚心神,真气在周身经脉游走,此时他的灵觉也被提升到了极致,忽然他感觉到两双关切的眼睛正盯着他看,那自然就是石莲和黄蝉了。石莲是蜀山派的高足,虽然不认得霍雍,单看他的气势,却也知道他是当世有数的高手,林骄虽然武功卓绝,但是经验极少,能否赢他,尚是个未知之数。
林骄精神尚未完全集中时,霍雍已然出剑。他的玄铁重剑是恒山派掌门人的信物,经传十几代,无坚不摧,是世上少有的宝剑。霍雍一剑劈出,携着风雷之势,林骄仍旧不敢硬接,施展开柳剑门的轻身之法,躲在一旁。
这时霍雍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卑鄙。”霍雍脸上一红。原来他以一代宗师的身份对阵一个无名小辈,居然还要抢先出招,在江湖上是要遭到耻笑的。他本想着这里都是马贼,林骄又从未进过中原,应该是不知道武林中的这些规矩的。想不到自己想捡这便宜,居然被人识破了。却听那声音像个女孩子,眼睛不由向金龙风的舞姬群望了一眼。
林骄见他分神,还道他是诱敌之计,并不敢大进,手腕轻抖,柳剑“呲”的一声,在霍雍肩上留下一道血痕。他一击击退,不敢跟他硬拼。这一剑虽未对霍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给林骄增添了不少信心。
众马贼见霍雍偷眼众美姬,肩上着了一剑,顿时嘘声四起。更有人开始谩骂,幸而霍雍听不懂匈奴语,不然就更加丢脸了。
林骄见一击即中,心中对他的估计也就少了几分,施展开轻功,在他身边缠斗。霍雍这下也不敢再分神了,全力攻击林骄。石莲见林骄捡了便宜,心里自然高兴,她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自然也不屑于总是使用这种小伎俩,因此也不再用密语传音骚扰霍雍了。
两人在垓心全心全意地比武,霍雍心下骇然,这个小子不过月余不见,怎么功力一下提升了这么多,更让他惊讶的是,林骄的腿上似乎完全好了。中了他一剑的人能够这么快就恢复,林骄怕还是头一个。
林骄围着霍雍上窜下跳,不仅是在躲避霍雍刚猛无比的剑风,更是在学习他剑法中的精髓,他能够在这样的恶斗中犹有余裕,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他见霍雍的剑法不但刚猛绝伦,剑术也是大巧若拙,每出一剑,都必然包含着几种变化,林骄得剑魔莫凝尘真传,于剑术一道可谓是大大的行家,见到霍雍这样绝妙的剑法自然高兴地很,竟是一边打架,一遍欣赏。
他处在兴奋的状态,全身的真气流转不息,丝毫没有要枯竭的意思,不时地抓住霍雍剑法中的破绽,还击一两下,顿时便令霍雍有些手足无措。
霍雍的玄铁重剑虽然刚猛绝伦,可是极耗内力,在外人眼里,似乎是他占了上风,打得林骄东躲西藏,可是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林骄的轻功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这次连他的衣袂也沾不着了。若是再这样耗下去,自己非败不可。
他的手左手偷偷地伸进衣服中,想再施用毒的手段,打斗之前可没说过不能用毒。如今他还是略占着上风的,过不了多久,他真气衰竭,那时想用也用不上了。
忽然林骄一声暴喝:“无耻的小人!”他身子飘出,越到高空处,将全身劲力灌注在柳剑上,柔软的柳剑顿时变成一把足以开山辟地的坚硬宝剑,脱手飞出,击向霍雍。
这时霍雍的手正在怀中摸毒粉,虽只是极短的瞬间,却被林骄抓住,他如何不认得这招,这正是彩云在青柳堂飞剑击杀铁扎穆的柳剑门绝技,天女飞花。
柳剑穿透了霍雍粗壮如庭柱的手臂,霍雍惨叫一声,再顾不得什么颜面,转身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