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口中能烧窑的果然是一个全身漆黑、瘦得有些佝偻、不苟言笑的中年瘸腿男人
傅瑶初见到这人时心里不禁笑了一下，跟她设想的一模一样。
这人是傅瑞通过王管家带回来的，傅权泽回来也只是耽误了半天的功夫，就赶回甘州了，那边正是建酒楼最忙碌的时候，他得在那边看着。
等知道找他的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时，瘸子的脸很臭。
“瘸子叔，我想开个窑厂，你能帮我吗？”傅瑶开门见山，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没必要转弯抹角。“不过我请您来并不是开瓦窑厂！”
瘸子皱眉瞪着傅瑶，似乎有点儿生气。傅瑶笑眯眯道：“您不要误会，我想开窑厂，但不是瓦窑厂！”
瘸子疑惑，傅瑶从袖子里掏出张纸，摊开在他面前：“瘸子叔，您看，能不能用泥土按这个尺寸做模子，再用窑子把它烧制成坚硬耐久的砖块？”
“这个……”瘸子接过图纸细看，只瞥了一眼，不耐的道：“这不就是青砖吗？”很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像还暗怪傅瑶眼界小，一块青砖还搞的神秘兮兮的。
傅瑶笑笑，又将图纸推到了他面前，“这不是青砖，这种叫红砖，跟青砖差不多大小，但是比青砖简单，而且成型后价格要便宜很多。我想烧制的就是这种砖。”
瘸子更加疑惑了，接过图纸又仔细看了一遍。
见他半天没说话，傅瑶问：“怎么了，瘸子叔。做不出来吗？其实这也是我自己的理解，正规的烧制法还是需要您的帮助。”
瘸子又盯着图纸看了半晌道：“你请我来就是想建砖窑，烧这种砖？”
“是啊，这种砖成本低，价钱便宜，以后将是平民百姓建房的首选。”
瘸子想了想道：“如果这砖比青砖简单的话，应该不难，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才是！”
傅瑶当然知道这点，只是她现在考虑却不是这些，刚才只是给他看了图纸。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根据听来的，还有自己前世见过的，以及书上看的，琢磨出了一份详细的红砖烧制过程。虽然她不是专业人才，但某些方面毕竟是比瘸子叔这样的专业人士多了些见识，所以，她研究的烧制过程还是很靠谱的，当然，她也只是纸上谈兵，真正的试行还是需要结合瘸子叔的经验才行。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傅瑶心底里还是有防备的，这种涉及到秘方的事是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
“我想很冒昧的问问瘸子叔，您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还有就是怎么到琼州的？”傅瑶犹豫着问出口，这些虽然是别人的**，但现在必须得搞清楚。相较于扎实的经验技术，傅瑶更看重的还是一个人的人品道德。经验技术可以通过不懈的努力获得，可是人品，就不是那么容易矫正的了。
瘸子叔低头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是苏县人，一直在官窑里做，后来窑厂里出了事故，砸伤了我一条腿，而官府要追究事故的原因，负责官窑的上官就将我们几个窑厂里的安下了罪名，接着就发配了。”
“哦，”傅瑶沉吟，看来他也是被人胡乱判了。官窑出了事故自然是要找人顶缸，他们这些工人就是首选了。
“我想知道一下青砖的烧制过程。”知道了瘸子叔被发配来的事情，傅瑶也就放下了部分警惕，认真请教起来。
瘸子叔也没有就刚才的话题多说，而是简单的说了烧制砖瓦的过程。
其实烧砖的过程说复杂也不是很复杂。它是以粘土为主要原料，经配料、制坯、干燥、焙烧而成的.砖坯在烧成后.再放到窑里面闷一段时间，然后再出来的就是青砖了。
末了瘸子叔却道：“青砖价格贵一是因为烧制麻烦，二是因为成功率很低。所以我觉得你说的红砖，就算工序简单了点，价格也不可能太低。因为成功率不会太高。”
“成功率低？”傅瑶疑惑。
“运气好十窑最多能成一窑！”
十窑最多……还得运气好！傅瑶哭丧着脸：“不会吧，那运气不好的时候了？”
“一百次不成一次也正常！”
“啊……！”我的天，我是要用这个赚钱。不是往用它烧钱好不好？傅瑶丧气的垂下了头。
既然将瘸子叔请来了，自然要管他吃住，住的地方很多，傅瑶让文康带他去了住的地方。然后怏怏的回了自己屋。
躺在床上的傅瑶愣愣的望着帐顶，心里一阵堵得慌：怎么成功率那么低了？以前见乡下那些砖窑成功率挺高的啊，几天就能出一窑，也坏不了几块！莫非是这里的技术不过关？那有没有办法改进了？
哦，对了，现代是用煤炭烧窑。不知这里用什么？来这么久还没见过煤炭，上次那瓦窑用的好像是木炭。不行，用炭成本太高，要把山里的木柴做成炭，我还不如卖炭了！可卖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弄得出来的。
不行，还是得烧砖。不如明天开始先造一个小窑他们先烧烧看，说不定自己能提些意见。
瘸子叔在官窑里干过，知道的就是这个时代的最新技术了，只要自己再想办法改进改进，成功率就高了呢？那自己的东西不就是最好的？到时候照样可以赚钱，大把大把的钱！嘿嘿！
“五娘，你最近在做什么啊？还有，你二哥带回来的那人是干什么的？”
王氏最近就发现女儿好像在鼓捣什么东西，只是他们家从来不会干涉儿女太多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问，今天见她还带了个人回来，这下就不得不问了。
傅瑶从炕上坐起来，扶着她娘坐下，坦白道：“瘸子叔是烧窑的，我想办个窑厂，专门请他来帮忙的。”
现在该了解的都差不多了，是时候告诉家里人了，何况接下来建窑还需要家里人的帮忙。
“什么？”王氏显然很吃惊，这可不是鼓捣辣白菜，或者是开饭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这可是开厂啊！那得冒多大的风险，何况这烧窑，自家人就没一个接触过的。
“你如果实在太闲，就在家里跟你二嫂一起多做些布偶娃娃，不要整天想东想西的，现在你阿爹和哥哥们都有了能力挣钱，咱们只需要好好的享受就行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王氏虽然很大度，但也不能由着傅瑶瞎闹啊！毕竟是女孩子，不比文康是男孩子。
“阿娘，”傅瑶腻在王氏怀里撒娇，“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咱们在这里必须强大起来，上次不是说过，一是要获得足够多的钱财，二是要获得足够多的声望。这也是为了家里的后辈着想，包括我，您也不想我们被人轻视吧？”
王氏垂眸，傅瑶见母亲又陷入了愧疚，连忙道：“我们并没有一点怪罪您和阿爹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在现有的条件下，过的更好。而且，我每天这样忙碌也觉得很满足，您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呆在沉闷的家里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不知道多逍遥呢！阿娘，您就让我试试吧！要是不成的话，我就放弃了。但是不试的话，我心里一直会放不下的。”
王氏溺爱女儿，被傅瑶几下一说，又被说动了，之后到底心疼女儿，让她赶快休息了。
次日早饭后，傅瑶准备好文房四宝，放进托盘，端到院子里，请了瘸子叔出来。
笑眯眯道：“瘸子叔，昨晚没睡好吧？”
“哼！”瘸子叔骄傲的偏开头。
“呵呵！其实我也没睡好，不过我仔细想了，您说那烧砖的活儿运气好十窑才出一窑，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咱们不妨商量商量？”
傅瑶见他板着脸半天不搭话，便自顾自的继续道：“我没烧过窑，不过从书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假设就算砖窑，首先材料必须是粘性好的粘土，这东西应该问题不大，仔细找肯定能找到；然后是制作砖坯，相信经验丰富的老匠人肯定能做好；然后就是入窑煅烧，我看水家的瓦窑厂用的是木炭，不知瘸子叔以前用什么了？”
“柴禾！”
“哦。柴禾的火焰是明火，提高一时温度可以，但要长期保持一定温度确实不如木炭，但是用木炭成本又太高了些，瘸子叔，咱们可不可以在这上面打打主意，改进改进，兴许成功率会高些了？”
“哼！北方那些烧砖的官窑全部用上等木炭。十窑烧出来也不过成一两窑！”
傅瑶想了想，继续道：“照瘸子叔方才的说法，窑内的温度确实会影响成功率，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好好控制控制，或者多排几个人手看火？
对了，瘸子叔，听说那火候把握非常重要，什么时候通气，什么时候熄火都有很多讲究？还有熄火后灌水的时间、开窑的时间也有很多学问，兴许先前那些成功率低就是其中某项没做好了？
要不咱们先弄个小窑试试？然后把每次的细节都记下来，多做几次，肯定能找到最佳的！”
傅瑶叽里咕噜说完，才发现瘸子叔正略带惊讶的望着自己，“怎么了？瘸子叔，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这个…呵呵，我大哥的藏书里正好有介绍这些的！瘸子叔，您经验多些，给我个建议吧！”
“还是先弄个小窑试试看吧！”瘸子叔道。
接下来的几天，傅瑶就请了她两个哥哥帮忙，又拉上了文德，在瘸子叔的指导下开始筹建小窑。小窑并不要多少花费，傅瑶的私房钱都可以应付过来。
王氏则是带着来帮忙的丽娘和杜雪，还有方氏一起去地里收白菜回来做辣白菜。辣白菜的调料都是王氏事先调好的，这个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到时候只要全部涂抹在白菜上就行了。
等小窑正式做成后，傅瑶就跟着瘸子叔开始了造砖的过程。先是学会烧制青砖，然后在青砖的基础上想办法烧制红砖……当然也没忘记拉上文德，就连丽娘的儿子杜康，也被她拉了过来跑腿。
其间自然是异常辛苦，除了吃饭睡觉外每天都呆在黑乎乎的窑洞里。
王氏心疼她，几次想进去把她拉出来，但傅瑶就是有一股牛性，不成功她就是不放弃。王氏硬拉了几次后只得放弃。
直到半个月后，傅权泽回来时，傅瑶终于成功烧制了一块不像青砖也不像红砖的砖出来。
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女儿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小黑妞，傅权泽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早先的时候，王氏就给他带信，说女儿又在家里鼓捣东西，他以为傅瑶又想到了什么挣钱的点子，听过也就算了。谁想到她居然将自己鼓捣成了这副模样。
成为小黑妞的傅瑶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前严肃的父亲，手指捏着衣摆，自己现在什么样她大概能猜到。自从建窑后，她就没有认认真真的照镜子梳头了。上次洗脸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盆中的自己，差点吓得尖叫起来。之后她就选择忽视了。没办法，这个时候不能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这次毕竟不比前几次做辣白菜或者是五香粉，她都可以出个主意然后推给她娘。这次不同，她必须得亲自烧制，而且熟悉烧制的流程，其实总的来说，傅瑶还是对瘸子叔不够信任。
秘方这类的事还真的是自己掌握的比较好，不过她知道，如果红砖烧制成功后，瘸子叔肯定也会知道所有的流程。这个将来会不会外泄，就要看他的为人了。
“看看你的头发，毛毛躁躁的，还像个女孩子的样子吗？还有你这肤色……我都不敢看了，给我在家里反省一个月。”傅权泽瞪着傅瑶看了半晌，才出言教训，他难得对女儿严厉，语气很生硬。
“阿爹，”傅瑶撅嘴，朝着一旁站着的周兰使个眼色。
周兰立刻意会，蹬蹬蹬跑到院子旁边的小窑里，拿出一块砖过来。
“阿爹，你看，这是我烧制出来的砖，好结实的，而且出窑率高，价格绝对比青砖便宜。”傅瑶立刻捧着砖讨好的上前显摆给她爹看。
傅权泽瞪了她一眼，还是接过了砖块，细细看了半晌才道：“这就是你们做出来的砖？”
“嘿嘿！”傅瑶讪笑道：“这只是初步试验的结果，慢慢会改善的……”
现在的成品确实不够好，颜色不红不绿，砖体也不够结实，而且还有裂纹，不过傅瑶相信再多几次的试验肯定能成功的。
“嗯，去把那个瘸子师傅叫过来我看看，”傅权泽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下了这样的命令。
傅瑶欣喜的点头，这就说明她爹认可了她的劳动成果了。连忙转身往院外的小窑里跑，后面传来王氏的训斥声，“你就不能好好走路，有点女孩子的样儿……”
傅瑶嘻嘻一笑，跑的更快了。
当时他们建的临时的小窑就在院门外面不远处，这也是方便回家，不耽误工夫。如果成功的烧制出红砖后，傅瑶自然要在远一点的地方选个宽敞的地方建个真正大点的窑厂的。
只是现在一切还不成熟，就暂时将就着了。
跟瘸子叔相处的时间越长，傅瑶对他的防备就越低，这人还真的是踏实肯干型的。一天到晚只闷头做事，很少说话，说的也是关键的话语，绝不拖泥带水。自从进窑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面，认真的研究傅瑶所说的红砖烧制方法。
傅瑶把他带到傅权泽面前后就被赶到了屋里，听王氏的训诫。
“阿娘又不是反对你研究新东西，只是你要顾着自己的身体啊！你看看现在这个样子，都成什么了？这幸亏是在家里，这要是在外面，人家准得说我什么时候又养了小子……”
傅瑶噗嗤一笑。
“笑什么笑，严肃点，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担心红砖烧制出来了，自家又没有人知道这个烧制流程，咱们对瘸子叔又不是很知根知底，所以你才想自己学会烧制的。”
傅瑶佩服的看着她娘，姜真的是老的辣啊！不声不响的居然将她的心思都给猜着了。
“阿娘，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我先前准备办窑厂的时候就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而且也找很多人打听过，最主要的是这个红砖是我想出来的，很多方面都需要我跟瘸子叔商量着来。”
“好了，我知道了。现在你爹回来了，听他怎么说吧！”王氏下了最后结语。
“五娘以后就在窑外面记录，把你知道的趁着时间都告诉你二哥，以后二郎就进去跟着瘸子叔学习烧窑。”
傅权泽跟瘸子叔谈了一下午，之后又去小窑里看了好久，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说起了这件事，也定下了儿女以后的分工。
王氏是这年头典型的夫为妻纲，傅权泽说什么，就算违背她的意愿，王氏也会即刻点头的。很多时候傅瑶不由得庆幸，她爹在感情方面还是很专一的，没有纳妾收通房，否则，王氏肯定不会反对，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她们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同心协力了。
“是，阿爹，”看着下面桌上自己妹妹黑乎乎的小脸，傅瑞悲催了。这就是他以后的写照啊！
傅权泽自然了解这个二儿子的，严肃的道：“要认真点学，你妹妹都能不怕辛苦的去学，你作为哥哥的自然要更加努力才是。这个瘸子叔是个有本事的人，我想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烧制出五娘所说的红砖。再多加研究的话，相信也是可以取代青砖的地位的。”
傅瑞连忙正襟颔首。
“五娘想的这个点子很不错，如果成功了咱们家就真的不愁了。”转而对着女儿，傅权泽就温柔和蔼了很多。
“那当然了，”傅瑶又嘚瑟上了，“以后咱们家别说甘州了，就是整个天宇朝，咱们的红砖窑厂都是独一份的。”
王氏宠溺的摸摸她的脸，笑道：“你的这小黑脸也是独一份的。”
惹得傅瑶又是一通撒娇。
“阿爹，如果五娘的红砖烧制成功了，这个具体的方法肯定是不能泄露的。我在想咱们是不是要让瘸子叔签一个生死条约？防止他将这方法泄密出去。”既然知道自己以后要烧窑了，傅瑞倒是很快就将自己摆在了那个位置上，考虑事情也周到了许多。
是啊！这是必须得考虑的事情，现在虽然不起眼，但是保不准哪一天他们的窑厂就会开遍全国。到时候眼红想捣鬼的人自然很多，这个制作方法肯定不能告诉给别人。
现在得未雨绸缪。
“这样吧！这件事先不要说，等以后我来跟他谈，”傅权泽沉吟道：“目前是用人不疑，等开了正式的窑厂后，肯定要请一批人过来帮忙，到时候再对照情况一一的签约吧！”
正事说完了，大家才开始慢慢吃饭，现在的饭菜当然很好了，每天肉食不断，因为傅权泽回来了，王氏特意吩咐方氏将腌制的牛肉切了一大块下来，做了个罗布炖牛肉，还有一个凉拌牛肉。
“这两样菜都给瘸子叔和杜康送去了吗？”王氏指着两样牛肉问方氏。
方氏道：“都送过去了，还有几样小菜，二两酒，米饭也盛了一大盆。”
王氏点头。
丽娘的儿子杜康被傅瑶叫过来当了下手，现在被瘸子叔收为了徒弟，现在也是每天睡在窑里，吃饭是跟着瘸子叔一起吃的。王氏本来都为他们准备了吃住的地方，但烧砖是个辛苦的活，时刻都得有人看着。所以，两人就在窑里住下了。
好在里面很暖和，虽然是小窑，但当时修建的也比较大，完全住的下两个人。
丽娘和杜雪则是每天早上过来干活，晚上回家照顾丈夫和小女儿。后来王氏见她的小女儿也很乖巧，而杜林一个大男人也带不好女儿，干脆让丽娘早上来的时候将小女儿也带过来，也可以跟莎莎玩。
吃完饭后，一家人又坐在炕上商量接下来种地的事宜。
开春了，地也开始化了，春耕也得提上日程了。
今年，她们家有二十亩地要种。
那十五亩地的大白菜王氏她们都收割了。去年决定大量种植白菜的时候，傅权泽父子几人就在自家下面挖了个大地窖，现在，这些大白菜全部被存放进了地窖里，等要用的时候再一点一点的取出来，也不用担心会腐烂。
“我看就都种玉米，”王氏道：“统一点也好种点，反正咱们现在也不指着这个挣钱，就是让自家有个吃食就行了。”
“嗯，这样行，”傅权泽也点头赞同。今年他的事情很多，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放在自家种地上。
“我看杜林他们家分的地比较少，反正咱们家的人手也不够，我想着让他也过来帮帮忙。”王氏道。
傅权泽也同意了，“家里的事你看着办好了。”
这些事情全部商量好后的第二天，傅权泽就又得去甘州了，那边的酒楼还在建造当中，周元建因为兵营里要安排训练，早就回来了，所以，他还得去看着。
在这方面，傅瑶就完全帮不上忙了，她也就是会出出点子，然后照着想象画画图纸，真的实干能力，还是比不上她爹的。
况且，有了她爹在那边坐镇，她也可以安心的在这边鼓捣自己的红砖。
傅瑞自从得了他爹的吩咐后，第二天果然进了小窑，开始跟着瘸子叔研究烧砖的流程。几天下来倒是有了很大的长进。
又过了半个月，土地全部化开了，春耕开始了。
甘州的酒楼也正式建成了。
傅瑶要过去了，因为这边春耕后，傅权泽就要回来指导大家种种子。今年琼州大部分的地都用上了傅瑶泡发种子的方法，但这也需要傅权泽的指导。
而酒楼那边的事情就都交给了傅谦和傅瑶负责。
傅权泽刚到家就有人上门来请教，毕竟去年他们家是第一个这样种的，人家有经验。
傅权泽也不藏私，问什么只要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人家，最后刘百户，不，现在是刘千户了，他决定让傅权泽专门就这个事儿给大家讲一讲，也方便普济。
结果是许多人都去听了，有些记不住的，私底下也找傅权泽再问，傅权泽都是有问必答，而且让傅琇也帮着解答大家的问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傅权泽都提前告诉了傅琇。
种子都种了下去，播种了希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有很多人都开始准备柴火，万一到时候没有提前成熟，又来霜了呢，那时候可不就糟了！
傅权泽知道后也不反驳他们，等种了这一年后，他们应该就会完全放心了。
这边，傅瑶安排好了小窑，又嘱咐了一番傅瑞和瘸子叔，主要还是研究红砖的烧制过程。让他们一有了消息就立刻通知她过来。
一切妥当后就带着周兰出发去甘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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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北大街上，一座新建成的三层砖木结构的酒楼格外引人瞩目。
门面，采用了最明亮、喜庆和富贵的红、金、蓝三色，即便是在周围的一片繁华中，也格外的醒目、气派。
酒楼门前站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因为这北大街虽然繁华，但比起东大街来还是差了很多，所以这条街上顶多就是有那么一两家两层楼的。从来没有过三层楼的酒楼。
这自然让大家都好奇了。
有原先傅家的老顾客还上前询问了几个正在擦拭桌椅的活计，酒楼什么时候开业，还跟从前一样的价钱吗？等等……
这些问题伙计自然都反馈给了傅瑶。
其实最先决定盖酒楼的时候，家里人就商量过，新酒楼的定位。最后决定，一楼、二楼是大厅，按普通消费价算，三楼全是包厢，价位自然就贵了很多，但是三楼的装修好，而且地势好，可以将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傅瑶进去时傅谦正在吩咐人将刚买回来的画挂在墙上。傅谦到底是读书人，一楼、二楼虽然是评价区，却还是被他装修出了一份文雅的氛围。人站在这里，就算是大字不识的人也会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些书生味。
“四哥，”傅瑶上去甜甜的叫了声，好久不见，她还是怪想这个哥哥的。
“哦，五娘来了，啊……”傅谦转头，本来想亲昵的跟妹妹打声招呼的，及至看到傅瑶黝黑的脸，顿时吓得差点摔一跤。
“你是五娘？”他不确定的问。
傅瑶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她就遮个面巾过来了，害得她一路上都被人当怪物看，现在连自己的哥哥都被吓到了。
“五娘天天在家里烧砖，就烧成这样了，”刚进来的周兰见到傅谦震惊的样，为他解惑。
“哎呀，四哥，没事的，阿娘说只要我在家休养几天就会变白的，”傅瑶不想傅谦再为她的容貌纠结了，说了这话后就立刻转移了话题。“四哥，酒楼里的桌子板凳都放置好了吗？厨房里厨师、还有跑堂的都安排好了吗？”
见说到这段时间一直忙碌的事情上，傅谦也就收起了快要震掉的下巴，顺着傅瑶的话回答：“桌子板凳先前盖楼的时候我就去定制了，厨师的话还是用的之前的两个师傅，他们是咱们店里的老人了，用起来也放心些，至于跑堂的，以前的都留下了，另外又招了些人过来。至于打杂洗碗洗菜的，我已经托人带口信回去，让阿娘帮忙找些琼州的农妇过来了。也算是帮她们一把……”
兄妹两个叽里咕噜商量了一下午，从人员的配备，到菜色的整理，然后是开张的事宜……
定下十天后大虚的日子正式开业，又带口信回去通知了家里人，那天全家人自然都得过来。
又核对了请客的名单，本地的高官大户自然都要请的，还有琼州的陈指挥使一家，刘千户一家，以及几个跟傅权泽还算有交情的上官……
一一商量妥当。
傅瑶发现，自己的这个四哥现在是越来越成熟了，这么大的一个酒楼居然不急不躁的接下来了。而自己的爹，胆子也确实大，这么大的一个酒楼，居然就放手给了他们两兄妹。
看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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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傅瑶跟沈家的老夫人对上，然后有一段情节出现的，但后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了。因为这段只是一支很小的枝节，但是一旦写上的话肯定少不了浪费大量的文字来叙述，这跟我原本的设想偏离了很多。幸好及时改正了。
写文的时候最容易走进误区，常常写着写着跟随着情节会写偏，背离主道。所以我会时常挤出一点时间来回顾以前的章节，把握住大的方向。如雪写文不会重复内容，比如说写了第一年过年的详细情节，接下来的过年就不会写太多了。第一年详细的写了耕种土地，接下来也不会再详细的写了。如雪不喜欢凑字数，拖情节，该一笔带过的就几个字划过，该长篇大论的还是会将情节写清楚。
总之，一句话，就是想让大家看的过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