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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詹元树就带着行李箱等在他和吴研约好碰面的地方。冬天的早晨,天很冷,路灯在早晨的雾霭里变得昏黄不清。詹元树看了看冷清的大街,因为是年三十,加上时间太早,街上的人和车都很稀少。等了一会,吴研还没来,詹元树看了一眼表,快六点,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还来得及。也许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扯掉了手套,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那两张机票。在昏黄的路灯下,吴研的名字在机票上却清晰可见,詹元树突然笑了一声,且不知道他这一声笑是因为自己这有些荒唐的行为,还是因为他们彼此都那么可笑。

  吴研来的时候便看到詹元树手里拿着什么在看,待走近时,詹元树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来!”吴研客气的说道。

  “没有,时间正好。”詹元树扫了一眼手表,时间正好六点整。

  吴研的手里也提了个小的旅行包,因为此去七天,所以换洗的衣服自然是要带上的,再加上女孩子出门必带的一些东西,所以旅行包也装得鼓鼓的。詹元树这才开始打量吴研,她今天穿了一件格子的中长大衣,至于是什么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还真的难以辨认;下身着深色长裤,当然,也许是黑色,反正无法确定;头发则挽了起来,并用一外发夹固定,额前一缕秀发垂到耳际,看上去既精神,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温柔。詹元树在打量完吴研后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去机场。

  虽然是大年三十,虽然时间尚早,但机场的侯机大厅人却不少,他们都和詹元树一样赶着回家,赶着和家人团聚的年夜饭。所以,在他们略显疲惫的脸上,有的是等侯回家的喜悦,却无吴研的忐忑不安和迷茫。临上飞机前,按照协议的约定,詹元树给了吴研2000块钱。吴研接过钱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有点安心,有点失落,有点伤感,有点无奈……

  在飞机飞行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两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陌生。詹元树一直闭着眼睛,但他并没有睡着,他想起昨天晚上吃饭时小科说的那些话,“老大,你可得小心啦,别让人给讹了!”小科说,“这年头,都说男人好色,抓着机会就楷油。可谁知道,现在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她给讹,还无处申冤。”小科好像有点马后炮,这主意既然出了,詹元树也按他说的做了,协议也签了,这才马后炮说这事有点悬,风险挺大,这不是存心让人难受嘛。吴研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她都看到些什么,也许什么也没看到。当然,她可能根本不是为了看什么才一直盯着窗外,她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身边的这个男人自然是不可靠的,这倒不是因为这男人就一定是坏人,可是他们这样的关系,真要有点什么突发事件,这男人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他也没有理由站在自己这边。

  飞机在成都双流机场降落的时候,吴研突然觉得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说不好自己是因为晕机,还是因为紧张。詹元树只是礼貌的问了句‘你还好吧’便没有更多的关注。

  在机场的出口,詹元树包了一辆出租车,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长途车票一定不好买,而他的家离成都还有两百多公里。车出成都,走上成绵高速时,吴研便闭上了眼睛。虽然这川西平原与自己重庆的老家有着天壤之别,但巴山蜀水,自古以来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她不愿意看窗外的景色而让自己触景生情。她知道,在地图上,甚至在外省人的眼里,重庆和四川是没有多大分别的,但她在重庆的家离现在的位置却有五六百公里之遥,而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的拉大。

  途中,詹元树的电话响了几次,都是他妹妹询问他到哪里了,可见妹妹等待的心情是很着急的。当詹元树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时,吴研看到车窗外的指示路牌上写着‘剑门关’几个大字。“剑门关,在这附近吗?”吴研不自觉的问了一句。詹元树没有回答吴研的问题,倒是司机给了她答案,“从刚才那里下去,出收费站,可能再走十来分钟就到剑门关了。以前送过几次客人,那条路还不错,只是弯道有点多,道路窄了点。”吴研对于剑门关的了解仅止于书上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至于真正的剑门关是什么样子,她很难去想象,也从没去想象过。

  “刚才妹妹来了几次电话,她在镇上等我们。”詹元树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吴研,那意思好像是说,我这话是说给你听的。吴研表示的了解的点点头,虽然在这之前,詹元树从来没提过他家里有个妹妹,甚至于更多关于他家里的情况。当然,吴研也没有问过,她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只是觉得到时候自然都会知道的。车在什么时候下的高速,吴研没有注意,等她注意到的时候,车已然在弯曲的公路上行驶了。按着詹元树所指的路线,司机七拐八拐的穿行着,最后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后来,吴研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小镇不过是一条公路,两边有一些房子,邮局和农村信用社都在公路的两边,在房子的尽头有一所小学,远远就能看到“内有学生出入,车辆缓行”的牌子。这个所谓的小镇,真可能巴掌大来形容。虽然小是小了些,倒也五脏俱全,在行政等级的化分上,它终究是个镇,不是个乡,更不是个村。在吴研还未来得及多看两眼这个地方的时候,一个女孩便出现在她面前。“二哥,我等了你们好久了。”女孩冲詹元树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容,眼光游离在詹元树和吴研的脸上。

  “昨天都跟你说了,没那么早到,谁让你那么早来等的。”詹元树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道。

  “我这也是着急想看嫂子嘛!”女孩说这句的时候,已然把眼光转向了吴研,而此时的吴研好像还未进入角色,她在听到‘嫂子’这个词的时候,半点反应没有。

  “吴研,这是我妹妹,詹元惠!”

  詹元树的介绍让吴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行的任务,她马上露出笑容,然后冲女孩叫了一声‘元惠妹妹’。

  “二哥,我是该叫二嫂,还是叫姐姐呀?”詹元惠笑嘻嘻的问道。

  吴研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当然,她这不好意思并不是因为女孩的害羞,而是对这种尴尬身份觉得不好意思。詹元树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道他的笑容里包含着什么。

  “二哥,你是不是特想让我叫二嫂呀?那你可得动作快,我现在是挺想叫二嫂的,就怕一会妈听到了又得说我没规矩。姐姐,你说呢?”

  吴研也笑了笑,“妹妹高兴就好!”

  从镇上到詹元树的家还有一段距离,平常总会有很多火三轮或是两轮摩托来回拉客,但因为最近修路,实在不好走,所以这拉客的人也少了。虽然这样,詹元惠还是叫到了两个两轮摩托。她让詹元树跟吴研坐一辆,自己则带着他们的行李坐另一辆。吴研第一次在路况如此差的情况下坐这种车,虽然自己的老家也有这样的,但路况好很多,相对而言安全系数也就高得多。所以,当吴研硬着头皮坐上去的时候,心却象被什么东西挂着,就怕一个不注意让心给摔了下来。詹元树在吴研坐上去后,自己也坐了上去,而詹元惠所坐的车早已经驶了出去。

  詹元树坐在吴研的身后,感觉到她有些僵硬的身子,因此他特意在出发前提司机开慢一点,稳一点。虽然如此,但摩托车出发后的颠簸仍让吴研的心七上八下,紧张得不行。“你别紧张,靠着我就行,没事的!”詹元树在吴研的耳边说道,虽然詹元那样说,但并不曾减弱她的紧张感。詹元树的家在秦岭脚下,因此那里的公路大都蜿蜒,甚至有的地方还很险。每每路过险要的地方,吴研都闭上眼睛,就怕司机一个不小心让他们的小命洗白。詹元惠的车跑在前面,她不时回头提醒詹元树抱紧吴研,别出什么危险。

  约摸十来分钟后,詹元惠的车在前面停下,吴研坐在后面远远的看见。待吴研他们的车停稳后,詹元惠马上迎了上来,“姐姐,不太习惯坐这个吧?二哥也不抱着姐姐,可真够放心的。”詹元惠抱怨着自己的哥哥,詹元树却掏出钱包来准备付车费。一问才知道,两个车要五十块钱,詹元惠立马就急了,“讲好一个车二十的,耍什么赖呀?都是一个镇的,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吗?”司机一边找钱给詹元树,一边说着生意不好做,又是大过年之类的话。虽然这样,他们还是只收了四十。

  待司机走后,詹元惠指着山下的那个院子说,“姐,我们家就住那里,几分钟就下去了。”吴研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好象距离有点远,而她却不知道这又是翻山越岭到达的地方是哪里,在地图那个位置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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