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严菲。
那是高一和高二的篮球对抗赛,我坐在角落看男生们挥汗如雨,心里什么也不想。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活了16年的,居然什么也没有想。怎么会什么都不想呢?每一个女生,永远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唯一的幻想,而我的那个小小的梦,就在那天,被谁惊扰。
他穿着黑色的背心,身上的线条逆着光好象是浮雕一般令人窒息,我的心狂跳狂跳,苦笑着想,终于,我发春了。
比赛结束,我到处去问,我放弃了我那一点点可笑的女生的清脯我四处询问他的消息。
他叫袁隅,一米八六,篮球队队长,高二(3)班,他喜欢吃糖醋排骨,他穿衣服从来不会扣完所有的扣子,他“女朋友”是个男生。
每天中午,我蹲着躲在他教室外面,小心地偷看他,他低头做作业,他拧开水瓶喝水,他和那个叫方蕊的人亲热。
我只觉得沉重,心好重好重,无法喘息。
我拜托了方蕊帮我转交我的情书,有点可笑,然而我从一开始,便觉得方蕊,这个人,并不讨厌
那天我拦住了袁隅,我只是说我喜欢他。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他摇着头。我却不能控制地问他,问他自己又能不能确定可以给方蕊永远的感情。
有什么感情是永远可以保证的呢。男人女人,男人男人,一生不变的挚爱谁能给谁。
袁隅说,让他考虑一下。他的眼神里,复杂又深沉。我知道我输得粉身碎骨,就算我得到了袁隅。我也一败涂地。
袁隅。
我永远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那个不声不响撞了我一下,然后面红耳赤的方蕊。长得又不脯太容易让人忽视,我却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那一刻,深深深深得变成了一个镜头,怎么也忘不了。我只是不承认,不想承认,原来我早已爱上了他。
我搂紧了他,不想让他离开,我每天都要拉住他,强迫他跟我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我只想让他跟着我,我的每场比赛,我都吻他,看他难看又害羞的表情,总会有的力量让我拼命地去完成比赛,我只想守护他的微笑。
每一天,我对他的亲昵,对他的宝贝,每一天,多一点沉重多一点疼痛。我没有办法承诺给他永远的快乐,甚至我没有办法正视我的感情。我始终不能承认,承认我爱他的事实。我给方蕊的,仅仅只能是暧昧,可以让他快乐、幸福的暧昧,只知现在,却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暧昧。
我该如何再去相信能爱他一生。
方蕊。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袁隅仍然是以前的袁隅,高高的,好象可以把我的视线全部遮挡,好象我的世界只能有他,那样的强势又让人心生依恋。他拉住我手,带我去篮球馆,那里曾有过他无数场激烈的、骄傲的、挫败的比赛,那里有无数的我,坐在观众席,眼底的崇拜无处藏身,唯有大声尖叫“加油加油”,就是这里了,梦里的篮球馆。
袁隅和我,坐在观众席,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仍旧握住我的手。
有阳光从两侧的窗户里投进来,空气都变成了金色,有细小的灰尘四处游荡。
我突然希望时间停止,就让我们一直这样坐着,什么话也不要说。
分手的第四天早晨,天蒙蒙亮,我终于哭了,在我醒过来的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