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法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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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即逝,今日已经是二月十五。

  这天还未亮,我已经起身唤來泛华,泛华入内的时候,手中端着洗脸水。

  “泛华,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这么早起!”看着神清气爽的泛华,我知道,她已经起來有些时候。

  “今天是什么日子,奴婢可沒有忘记!”泛华把洗脸水放下之后,就开始为了梳洗。

  除去往日雍容华丽的妃子锦服,穿上朴素雅致的白衣短袄,摘到平日头上高贵大气的镶黄珠花,折了一朵红梅点缀发髻间,看着镜中质朴简单的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会是我,比之以往的华丽贵气,今天的我,显得更加有灵气。

  那双暗含春光的水眸,微微一转,便有万千光华四射,流淌着醉人的迷光。

  右手抚过平坦的小腹,镜中那双眼睛,已经放荡着哀伤,如果此时,我有一个孩子,该是多好,这样,我和杨继的爱情,才真正完美了。

  只是可惜,我此去,是为我那个來不及出生的孩子,诵经做法,希望他能早觅一处好人家,重新投胎为人。

  “主子,你何必这样难为自己,孩子沒有,也不是你的错!”站在我背后的泛华,哀叹着出声。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我徐徐回眸,淡然看着泛华说道:“如果那日,不是我任性非要闯入曹芯儿寝室,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主子,不要想了,好吗?收起眼泪,不要在人前出丑,让人白白看了笑话!”泛华递给我手绢,示意我轻轻擦去眼泪。

  “泛华,深宫中的每个女人,都必须学得这样坚强,不可在人前落泪吗?”出门之时,我回头哀伤问着泛华,我明明知道,这个问題问得白痴,但是,我依然这样问着,或许,我在寻求某种慰藉。

  看着泛华淡然默笑的样子,我一边缓缓而行,一边侧身向着她说着:“泛华,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似乎不太适合活在这里!”转眸四观,景致精雅唯美,处处都是楼台水榭,只是这里,关着的,都是寂寞的灵魂。

  皇后选址,法事选在宫内一处高地,在那里筑起一座高台,从宫外请來的二十名得道高僧,已经在高台之上围坐,漠然念着往生经。

  往生经,鬼魂只要听此经文,能净化自身,重得投胎转世的机会,我來的时候,只见神色憔悴的林仙儿,已经先我一步而道。

  “玉妃娘娘,万安!”她位分比我低,见到我自然要先行向我问安。

  看着她憔悴的脸色,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來,她的孩子就注定保不住,却因为赏菊品茶大会,静贵妃那么一撞,提早失去,然后,因杨继一句,这是静贵妃无心之失,就这样轻描淡抹带过,大家心里清楚,杨继这样处事,无非就是忌惮静贵妃娘家。

  我在心里冷笑着,静贵妃一个孩子,就赔了二十一条人命,而林仙儿的孩子,就因杨继开了金口,这是一次无心之过,就草草罚俸两个月,轻轻带过,这些都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同样生活在一个地方,同样是生命,却早早有了贵贱之分。

  “雅嫔,快快请起!”脸上带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缓缓扶起林仙儿,看着如此做作的我,不由在心里偷笑着,难道我也被传染了,染上宫中一种通病,就是虚伪。

  “仙儿沒有想到,姐姐的孩子也会沒了,真不知道,这一年來,宫中得了什么疯病,竟然孩子个个都养不活!”林仙儿折眉,一副悲伤的模样,我直视她的眼镜,看不出有半点讥讽之意。

  不过,她提前孩子之事,总是狠狠刺穿我的心,我心中自然不乐,所以,我脸色一沉,冷声而道:“今日,我们就不谈此事!”说着,我远远离了她,在前面蒲团坐下,随着一众僧人,诚心为我早亡的孩儿,默默念着往生经。

  “孩儿,母亲沒有好好保护你,为你念念经文,多烧一些金元宝,已经是母亲唯一能替你做的事,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一个好人家!”此刻,我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大概过了半盏茶时间,才见静贵妃姗姗來迟,看怪她的贵气逼人,此刻她一身白衣胜雪,总让我觉得不太适应。

  贵妃仪仗,比我这个妃子总是大气不少,只见她带了整整十六名宫女,每个人手中,都是捧着金元宝和火烛贡品。

  静贵妃的蒲团在正中央,她专门从我身前走过,那双妩媚的水眸横向我,隐隐透着威胁之意:“玉妃,你來得蛮早的!”

  我怎能听不出静贵妃语中的讥讽,秀眉轻皱,锋利如同利刃的眼神直逼静贵妃,缓声而道:“静贵妃娘娘,你也來得早,莫非是亏心事做多,怕鬼找上门不成!”想起惠姐姐为何自杀,我就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静贵妃那张嚣张得意的脸。

  静贵妃脸上一沉,冲我压低声音喊道:“玉簟,你不要以为有皇上宠着,我就不敢动你!”

  我抬起眼睛,无惧看着她,低沉说着:“静贵妃娘娘一手遮天,臣妾人小言微,可不敢得罪您,不过,我要奉劝静贵妃娘娘,花无百日红!”

  “哼!”我这番连讽带讥的说辞,把静贵妃气得拂袖而去。

  看着静贵妃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头就如同怒放的百花,一个字:爽。

  现在李氏一族权势滔天,我想为惠姐姐报仇,暂时已经不可能,但是能气一气静贵妃,我也觉得不错。

  同跪我身后的泛华,轻轻靠近我耳边,细声说着:“主子,你何必在这个时候,和静贵妃怄气,那就是一个小人,得罪她得日防夜防!”

  我悄悄转着鹅颈,向着泛华说道:“你忘记,我被人推下太液池之事,她早就有害我之心!”只是我猜不透,为何襄贵嫔会选择自杀,也不供出静贵妃,莫非她们两人之间,有某种不能告人的秘密。

  “哎,但也无需在此时闹僵!”听着泛华担忧的语气,我只能在心中微微一叹,我和她所想,总是有点距离,她永远把我的安全和利益放在最前面,而我却比较随心而动,只要能让自己开心,我就会做。

  我心里清楚,我这种直爽的性子,实在不适合宫中生活,如果沒有泛华的出现,或许我早就犯事连连,那还能有今日妃子之位。

  诵经整整用了一个上午,直到太阳高悬头顶,最前面年迈的高僧,才由两个小和尚扶起,向我和静贵妃三人行礼说道:“三位施主,就请你们上前,为死去之人烧些金元宝,望他们地下生活安逸,早日找到一个好人家!”

  “谢谢师傅!”我和静贵妃三人,同时十指合拢颔首跪拜,才挥手让各自宫人上前,帮忙把供桌之上的金元宝烧化。

  看着熊熊燃气的红火,我的精神一阵恍惚,似乎看着我的孩子,在沐浴火光,向我微笑招手,我神色恍惚,正想冲入火堆中,幸得泛华眼疾手快,从背后拉住我。

  “主子,你怎么了?”泛华眼中闪过惊悚,迟迟不敢放开我。

  我失魂落魄垂下头,看着手中金元宝,想起一连七日的思念和熬夜,应该是用神过度,才会造成今日的错觉:“我沒事!”轻轻向着泛华一言,我把手中金元宝狠狠丢入火堆中,就转身离去。

  看着慢慢冷却的火堆,我暗自下定决心,对着这个早亡的孩子的思念,到此结束,人是活在当前,而非过去,我和杨继都年轻,总会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想通这一点,我一扫心中所有阴霾,又恢复往日的清朗,踏上高台之下的步辇,我转头再望,那远远离我而去的高台,就如同埋葬我一心的不快,我想,从今往后,我的生活应该只有快乐,只有杨继,再无其他。

  步辇一旁的泛华,亦步亦趋随着我,看着我舒眉展颜,不由由心而喜:“主子,你终于想通了!”

  “是的!”我低头看着泛华,由衷而道:“这一切都应该谢谢你!”如非你带我去见曹芯儿,我也不会解开心结,也不会和杨继和好,如非你每日相劝,我也不会放下挂念的孩儿。

  迎着正午的骄阳,我提高衣袖,那对浑然天成的白玉镶黄玉镯,在阳光下闪着柔美的光芒,如同一湾清泉,不停渗入我的心田,滋润着,愈合着,那颗曾经受伤的心。

  襄贵嫔临死之前,祝福着我,一生幸福,抚着那颗飞快跳动的心,幸福莫非就是如此,就是心中只留一人,彼此相互挂念,彼此相互支持。

  “泛华,我们不会月华阁,我们去养心殿!”途中,我突然改变主意,向着泛华急忙说道。

  细心的泛华沒有问原因,微笑之过,就指使抬轿之人,改变方向,看着遥遥在望的养心殿,我的心越发火热。

  不知道,此刻的杨继,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看來越來越逼近的养心殿,我的心又升起退缩,不知道这样贸贸然然过來,会不会打扰到杨继做事。

  而然,就在我打退堂鼓的时候,步辇已经停在养心殿外,而禁闭的朱红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率先出來,是依然吊儿郎当的杨然,他见到我,不由眉开眼笑带着一副沒心沒肝的流氓笑容,向我走进喊道:“玉嫂嫂,你愈发美丽,宛若天上仙女,小弟真是羡慕皇兄的好福气!”

  看着杨然流氓的模样,我心中是又气又恨,理都理他,由泛华扶着错身而过。

  但是,当我的手碰到门的时候,身子如同触电一般,眼睛惊慌的看着开门而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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