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躺着个小美人,崔无敌、崔无量哥俩心里像长了毛,再无心吃饭了,虽说也坐在饭桌前,可嘴啃着玉米面饼子,眼睛却不时朝东屋的窗口瞄。来了个女的,小哥俩就如此心动,这不能说他们好色,怨之怨他们父母,孩子发育的那么好,又都到了成婚年龄,却还是让他们单着。
崔无量实在坐不住了,抓起一个饼子、几段葱就要溜进屋里。
“回来!嘛去?”崔家旺突然吼了一嗓子叫住崔无量。
崔无量嘿嘿笑了笑,说:“屋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嘛,爸,你不说她是饿晕的嘛,我给她送点吃的。”
崔家旺尖刻地说:“用不着你献殷勤。你咋不给她拎一个猪头吃?!你呀,你也不想想,她现在能吃东西嘛?简直是猪脑子!坐下,好生吃饭!”
崔无量撅起嘴,悻悻地回到原坐位上。
崔无敌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崔家旺缓和了一下口气,对邱玉茹说:“你蒸碗鸡蛋羹,等一会儿她睡醒……”话还没说完,响起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他一怔,接着示意崔无敌去开门。
院门一敞开,一位浑身是血的汉子跌跌撞撞闯入。嘴里还不停喊着:“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听汉子这么一嚷嚷,崔家的人几乎同时扔下碗筷围拢过来。
崔无敌赶忙上前搀扶,询问情况。
来人是县城顺安堂药铺的马夫。药铺老板林三里的17岁的大女儿林之娇生病了,病得很急很厉害。情急之中林三里想到了崔家,因为他总听人说崔家用点穴术治病能妙手生花、手到病除。所以,他让马夫套上马车拉上女儿就往八里外的崔家赶,谁知越急越出乱子,快进村时马仰车翻,他们三人都被甩出,摔到路旁。林三里、林之娇被摔得不省人事,只有这马夫虽说浑身多处擦伤,但还能动弹,才跑来报信。
崔家旺不等马夫说完,急忙带上两个儿子奔向村口。
出事现场有点惨。马车斜倒在路边,一侧的车轱辘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那匹漂亮的枣红马压在车架下动弹不得,卧在那儿用一双期盼的眼神瞧着来人;林三里躺在离马车有七八米远的地方,脑门上鲜血直流,已经昏死过去;林之娇身上只有擦伤,从马车上甩出来瞬间被摔懵了,这会儿已经苏醒。
最先赶到的崔无敌脱下上衣堵住了林三里仍在流血的伤口,待崔家旺来了后蹲到林三里身前,翻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瞳孔,又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最后又掐他人中。
林三里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崔家旺,又朝四周打量起来,似乎他人还晕晕乎乎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
崔家旺吩咐一瘸一拐走来的马夫:“快把马车备好,先把人拉回去。”之后,他开始为林之娇检查伤情。
马夫愁眉苦脸地望着马车,说:“马受伤了,动弹不得了,还掉了个轮子,怕是这马车备不成了。”
崔无敌对马夫说:“你去把那个车轱辘找回来就行了,别的嘛看我们的吧。”说完,他招呼崔无量一起将压在马身上的车架移开,尔后观察一下马身没有外伤,便拍了拍它那很有些面积的臀部。可马纹丝未动。
“哥,你闪开。”崔无量将崔无敌推到一边,一撸袖子拉开架子就要为马点穴。
“慢!先检查一下它伤着骨头没有。”崔无敌一伸手又将崔无量拉开。
虽说,崔家的点穴术医治一般病患没得说,但从不医治骨折之类的人畜。说白了,点穴对于骨折者来说起不了作用,甚至会适得其反。崔无敌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那枣红色的大长脸,夸了一句:“老兄,你太帅了。”本来,他本意是想先与马沟通沟通,建立一下感情,好让它配合着疗伤,可没成想他一张口这马突然把脸扭开了,扭到了左边。他不知咋回事,不知趣地又挪挪身子,凑到它面前,又说:“你是不是腿脚痛,心情不好啊?”只见,他一张口这马又把脸甩到右边,躲开了他。使他大为不解。
崔无量望着枣红马的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说:“哥,我的亲哥哎,你还没看出来,连马都嫌弃你,嫌弃你满嘴的葱味,你把马熏着了。哈哈哈哈哈哈!”
“喔!”崔无敌如梦初醒。赶紧伸手挡嘴,随机向后退了一步。只见枣红马一下将脸扭正过来。崔无敌盯着马脸惊呼道:“不会吧?!老兄,你真的嫌弃我嘴里有味呀!”
“大兄弟,你看清楚了,这是匹母马。”马夫正拖着那车轱辘走来,听到崔无敌称呼马为老兄,忙更正道。
崔无敌嘿嘿一笑,开始将马的四条腿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一挥手,说:“小量,来吧,你可给它点穴了。”没有回音,他纳闷地回头一看,弟弟的眼神正直勾勾地望着躺在地上林之娇。崔无敌这才注意到:林之娇长得也怪好看的。弟弟无心搭理这马了,他只好自己上手。崔无敌将气血运到右食指上,点了马身的几个穴位,然后站到一旁观察它的反应,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马晃动着身子,前蹄一弓,后蹄一蹬,它竟神奇地站起身。
在枣红马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刻,马夫的眼睛都快瞪出来。
崔无敌对马夫说:“别傻站在那儿呀,快套好马鞍子。”
马夫为难地说:“套也白套,轮子一会半会儿按不上,少个轮子车咋走?”
崔无敌拍拍胸脯,信心满满地说:“我就是那只轮子。”话音未落,他走到马车没有轮子的一侧,双手将车身抬起。
车夫套好车,与崔家旺、崔无量一起将林三里、林之娇抬上车,这才扬鞭催马:“驾——”
只有一只轮子的马车缓缓启动。
崔无敌吃力地抬着车身随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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