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三位老先生便如预料的那般,纷纷向赵重伸出橄榄枝,从处级干部到富地肥缺的部门,胸部拍得‘应天响’,赵重一一表达了感谢,并婉言谢绝了,搞得几个老同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晚……还满意吧?!”赵重走进忠伯的房间问道。
“人老了,哎……女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忠伯无奈一笑,旋即又严肃道:“说正事,昨儿个已经联系过了,算你小子走运,正好还有个镇办公室主任的肥缺,虽说暂时没有编制,可前途无限啊!”
“有这等好事?这镇一级的办公室主任,一个区公安局局长有权利任命?”赵重狐疑地问,自己虽对于官场上的种种连一知半解的水平都达不到,完全时一头雾水,可这点基本知识还是有的。
“他是没权力任命,可正巧昨晚我给他电话的时候,他正跟区委书记、区长和区委组织部长一起打麻将,我一说,他立马和领导在麻将桌上汇报,没讨论一分钟就定下来了!”忠伯轻松说道。
赵重嘴张得老大,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挂下来了,一副白痴阿甘的模样,彻底呆了……听说过儿戏的,没听说过这么儿戏的。堂堂一镇之办公室主任呐,就这么在烟雾缭绕的斗室棋牌间里‘七筒’‘九条’的档口间隙拍了板,这也太……太他娘的了!
忠伯见了赵重的表情,鼻子了重重出了一口气,哼了一声,训斥道:“怎么,觉得儿戏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觉得很扯蛋是不是?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只能说明你还太嫩,实在太嫩!麻将桌上建立起来的政.治联盟,比在酒桌上都要牢靠得多,你只知道是摸牌的间隙的几句话,你可知道能和领导坐在牌桌上,并敢于向领导提出如此敏感且重要的人事任命问题,你可知道这背后是多少年的苦心经营?你又知不知道,为了你这个素未谋面之人,在那样的情景下提出如此重要的议题,他欠了多大的人情?这一切又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这个老朋友,你又知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又经营了多少年?我又欠他多大的人情?”
赵重默默听着,认真地听着……
“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人情债,最难还清的也是这人情债!这牌桌上的几句话,哪怕你花五万十万都是买不来的啊!”忠伯话锋犀利,又苦口婆心地孜孜教诲。
赵重如醍醐灌顶,听了忠伯的这番话才翻然醒悟过来——是啊,别看只是牌桌上几句话的事儿,换了别的什么人,即便花上几十万,人家也绝不肯为你说这几句话的。这几句话,或许只有短短几十上百个字,却是真正的字字值千金呐。
“你尽早动身吧,辞职信我来替你写,管委会和疗养所这边就不要打招呼了,走得越快越好!”忠伯说道。
“那我收拾收拾,明天就动身!”赵重说道。
“不,今天就动身,别回自己的住处,不要和朋友见面,打电话或发信息告诉一下就行,一切从简。带上必备物品赶紧动身,生活品之类的到了地方再买不迟!”忠伯说着,递过一张纸片,赵重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清州市怀安区公安局,陈敬礼。
“直接找他,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一会儿我再给他去个电话,把你的详细情况告诉他,让他多多关照你,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他帮忙,记住了!”忠伯严厉地说。
“晓得了,那……”赵重讷讷地说。
“去吧去吧,有什么难以解决,超出能力范围连老陈都办不到,却又十分紧要的事,和我们几个老家伙说,我们虽然退了下来,可不少现在当权在职的,有不少都是我们的门生旧部,大多都是在我们手里一手提拔起来的,腆着老脸求个情,我相信,这点老面子总要给的!”忠伯坦诚说道。
“三个老鬼,别再门外偷听了,进来吧!”就在这时,忠伯突然对着门口喊了一句。
门吱呀一声从外推了进来,老张、小老李和大海相继走进屋里。
赵重看着带着微笑与关切走进来的三人,突然跪了下来,朝着忠伯和三人磕了三个头,眼泪无法克制的流下来,赵重捂着脸飞也似的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