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的调侃,林之靖瞠目以对,林元凯只是微微一笑,似有赞同之意,只有林元旋不自然地以袖轻遮嘴角咳了一声,才哼唧着:“好的不记,倒把这些鸡毛蒜算皮之事记得一清二楚!”
“三哥,话不能这样说啊!你应该这样想,小妹我连你的这些鸡毛蒜皮之事都记得,可见小妹我是时时事事把三哥放在心上呢!”萧玉皮皮一笑,却又一本正经地强调,“谁让我们兄妹情深似海呢!”
“跟你情深似海?”林元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倒宁愿去跳海,可惜我们这里距海太远了,否则我早就跳了。”
林元旋这话说得不假,虽然他个性没有林元凯好,行事也有些乖张,有时更像是浮夸子弟,但萧玉却愿意与他亲近,与他玩笑,甚至是捉弄他一番;而林元凯是位可敬重的兄长,做事沉稳,勤学上进,在官场上也算是如鱼得水,颇有林之靖的风范。
听得林元旋这样一说,萧玉自然随意地笑笑,正想继续打趣他几句时,林之靖重重咳了一声,以大家长的姿态沉稳地道:“好了!小玉,既然你也听说了当今皇上选妃之事,也该猜到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你也是在待选之列。”
萧玉点点头,表示明白,选妃的第一个要求——凡是14到18之间未婚的女子都在待选之列。今年萧玉虚岁十八,除非立即嫁人,否则难逃入宫待选之路。
林之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懊恼痛惜的神色说:“都是为父的错,不该留着你舍不得让你嫁人,现在反而害了你……”
“爹,女儿才不想嫁人呢!何况两位哥哥都尚未成亲,我做妹妹的怎么先嫁呢?”萧玉安慰着林之靖,顺便把坐在对面似是闲来无事的两位兄长拉下水——要知道,这对双胞胎的年纪以现代人来看,也快达到法定的结婚年纪了。“而且这选妃,选妃,重在选字,也就事在人为,选上还是落选,还不是人家的一句话?”
“对呀!”林元旋一拍大腿,扬眉大喜叹着,“这乌鸦跟凤凰还不是人家的一句话,只要爹想想法子,小妹顶多也就是一当麻雀的料,凤凰跟她沾不上边的!”
真史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萧玉悻悻地瞪了林元旋一眼,不出声,只是看着林之靖——正如林元旋所言,以林之靖现在官拜三品的权势,去买通一下选妃的官人,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的。
“这事,要是真这么好办,爹也不用愁了。”一直沉默的林元凯发话了,平和的声调跟他的人一样给人平静之感,就算他现在说的事是萧玉最为关心的,但他的平稳还是感染了萧玉。
“二哥的意思是?”萧玉缓缓地问。
“太后。”林元凯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淡淡的声音却让萧玉有一种寒彻骨的错觉。
“这事又跟太后有什么关系?”林元凯声微扬,似有大大的不满,“在她眼里,小妹是长年生病的人,难道她想让一个病痨子给她当媳妇不成?”
被说成是病痨子,萧玉却神色不变,反正这些年来,京城市坊都在传林家四林萧玉是个病美人,而且还是随时就有可能去见阎王的那种。萧玉从来不介意,反而认为这样很好,至少免过了一些趋炎附势的人来求亲打扰。
“可是,这正是她所想要的呢?”林元凯一字一顿地反问着林元旋。
林元旋一听,猛地站起身,大踏着步狠狠地咬着字:“她倒底想要什么!”
而萧玉铱然站起身,一手轻扣在椅子上,一手紧捏着秀帕,面无表情地问林元旋与林元凯:“两位哥哥,我听着这话,你们似乎瞒了我什么事?”接着转面向林之靖,逐字地道,“爹,不是女儿多心,而是爹您和哥哥之间确实是有事瞒着我!以前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但现在似乎关系到我的将来,甚至是一生,您是否也应该让我知道?”
说实在的,萧玉到这里的九年里,是对林家的很多事不了解,对朝中宫中的事也是一问三不知,每日里只知道把玩君悦送她的书集、花草,直到今天,听着他们的对话,又想起这些年来他们对外人宣称自己常年积病之事,只要不是笨蛋都会察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萧玉的追问让林家三父子都沉默了起来,林之靖拈胡静思,林元凯端正而坐,慢慢地品着茶,而林元旋又坐了回去,翘着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学林元凯端起茶杯,挑着杯中茶叶干来了。
萧玉也不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再把玩着茶盖,目光也停在精致的茶盖上,口里细声轻言:“爹,有些事,您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您就老实说了吧,九年前的意外,是否与当今太后有关?”
重炮一样的话,让安静的偏房响起三道重重地杯子搁桌声。
如此反映,证实了萧玉的一些猜测。萧玉不动声色,反而笑容可掬地轻放下茶杯,双手轻轻地搁在腿上,平稳地道:“这九年来,爹与哥哥从来未向我提过我还有一位姑姑,若是平常人倒也罢了,偏她是当今的太后。一名让一个家族如此荣耀的女子,家族里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她的存在?这是否也太不通常理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那些女子被选做妃子或是皇后什么的,她的家族可是要庆上数日,而且家族里的人都时时以她为荣。“可咱们林家就偏与常人不同,若不今日听人提起,我还真不知道当今天下最为荣耀的女人就是我的亲姑姑呢!
我说这话,并不意味着我就羡慕这位太后了的地位了,只是觉得,爹与哥哥们如此瞒着我有何用意?而这会子又说我选妃跟这太后又有关,这又是什么意思?
爹,这位太后,也就是您的亲妹妹与您之间有什么过节?而这个过节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的面前不能提她,但我的命运似乎捏在了她的手里,这些……爹,我无法猜测,我也不想猜测,您可以直接告诉我吗?还是,您真想某一日,我被迫召入宫后,再自己去寻找答案?”
林之靖震惊地看着这个让自己疼到心眼里的小女儿,平稳的态度,不急不燥有条不紊的话,字字紧逼,却又透着淡淡的无奈,无奈得让人心疼、让人愧疚,回想到九年前的意外,更是悲从中来,明明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可到现在,林之靖仍觉得很无力,所有的办法敌不过一句皇家权威下的玩笑话。
林元凯见林之靖默默不言,神色悲凉,自发地接过了话:“小玉,有些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例如九年前的那次意外,我们,我们也只是怀疑那件事与太后有关。”
九年前的意外在林家是一个禁忌,它给人的回忆太不好,不论是萧玉还是林家三父子,每次提到这个时,林家所有的人都不会再继续谈论下去。
这次也不意外,萧玉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只是轻轻地站起身,淡淡地道:“爹,选妃之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虽说事在人为,但就现在的情形来看,还不如听天由命。”
“小玉,其实你原本可以不用参加选妃的。”林之靖忽然道,“你两岁的时候曾与人订下婚约,只是那人……为父也不知他们的生与死。”
乍听有婚约时,萧玉还吓了一跳,但又听到那婚约之人也不知生与死,才松了口气。“这个消息对我来讲已经无用了。”萧玉轻摇,“爹,两位哥哥,我的那点破事你们也别烦心了,既然这场游戏不由我们做主,我们又何必自生烦恼?倒不如配合着赚看看戏要演到哪出!况且戏还未到结局,到时究竟是谁娱乐了谁还不是定数呢!”
说完,萧玉缓步离去,而林家三父子却各有所思。
“我发现,我越来越猜不透四妹了。”林元旋怅然地叹着。
“呵,你本来就从来未猜透过,哪还有‘越来越’之言?”林元凯讽笑,“四妹自打那年的意外后就变得怪怪的,好似一夕之间脱去了所有的稚气一般。”
“都是我的错!”林之靖苦闷着声,“如果那年随君出游时,把你娘与小玉也带上,她们……她们……”
“爹,事情都过去了,您还提来做什么,徒生伤心罢了。”林元凯打断了林之靖的话,“何况四妹现在也挺好的,个性脾气怪了些,却聪慧了不少,也让人放心了不少。”
“是啊!”
林元旋与林之靖同时赞同点头,不过,心中的怅惘却久绕心间,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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