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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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萧玉所料,宫中来的嬷嬷们对萧玉的教习并不严,只把一些礼仪念给萧玉听听罢了,而萧玉也乐得倚榻养神,再听着那些催眠声入睡,再不时地装点小病,咳几声,就可以结束一日的苦行。

  一晃眼,距萧玉入宫的日子就还有三天了,而这三天,萧玉以修养身子以便大婚那天不会因繁多的礼仪而婚倒为由把那些嬷嬷都打发到了别院,她也有了三天放松的机会,也可以做一眯自己的事——夜探当今南陈宰相府第。

  当然,萧玉不是吃饱了大半夜里睡不着,而是前几天晚上,君悦听着她将要出嫁的传闻来跟她‘道喜’,顺便给她下达了个代师报恩的任务——为当朝宰相之子江玦治宿疾。

  “既然是报恩,当然是你自己亲自去才显诚意啊!”初听到君悦的要求时,萧玉第一时间反对。

  “你是我的得意弟子,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是交给你去做才能更显我的诚意!”君悦理直气壮地翘着胡子反驳,还耍着赖皮威胁着萧玉,“如果你不去,我就昭告天下所有的人,你是我君悦的得意弟子,并告诉天下的人,你身上藏有全天下人都想得到的藏宝图,让他们天天来找你麻烦,哼含就算你进了宫也不会有片刻安宁!”

  “我哪里来的藏宝图?!”萧玉跺着脚怒目。

  “那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放话!”君悦抱着手,满脸傲慢。

  “你!”萧玉气结,这些年与君悦的相处,萧玉早就发现君悦是个老顽童,越是跟他唱反调,他就越缠着你;可越顺着他,他就越会得寸近超就像当年被他强收为徒一样,明明是在奚落他,他反而笑嘻嘻地赖上自己了。

  “好!我答应你就是!但是,只此一次,绝无第二次!”萧玉深吸一口气,“同时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把我那花圃里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搬到我指定的地方去!”

  “哇咧咧,徒弟,你竟敢指使起师傅来了,真是大不孝!”君悦跳脚嚷叫。

  萧玉倚窗冷笑:“你若不答应,更大不孝的事我都做得出!”

  就算不知道君悦在江湖里的真正身份,但以着君悦如此这般的性子,真想找出他的底子也不是难事,再从中掀了他的底牌,给他若点事非,这点能耐萧玉还是有的!

  君悦瞠目结舌,同时也打了个寒颤,最后在萧玉压迫的目光下嚷了几声养徒不孝师之过后就快速逃离,不过自那晚后的三天里,萧玉院子里的花一天比一天少,直到昨晚全都消失不见后,萧玉才在今晚夜探宰相府。

  “有没有搞错,一个宰相府而已,布局竟如此复杂,绕来绕去,跟走迷宫似的,我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江玦啊!”萧玉在第三次重新绕回同一个地点时,瞪着那颗被自己标注了两个记号的海棠树抱怨。

  今晚夜微凉,淡淡的月光也带着几分朦胧布在海棠树梢上,清冷而孤傲。

  萧玉紧紧地凝视着月光,忽地猛转头,回视频着这一大片的海棠树,错落有致的海棠树静静地站在那里,似带着铁甲的士兵组成了一个阵法将萧玉困在了里面。

  目光轻扫,回想了一下刚才走过的路,顿时萧玉明白自己为何会迷路了。

  “含区区一个伪八阵图就想困住我?”萧玉轻勾唇,嘲讽一笑,环顾四周的同时飞身站到树梢上,靠着树纵观整个海棠园,立即察觉生门位于东南方。

  重新落后地面,萧玉在海棠树间左右地轻绕着往东南方而去,不多时就已走出海棠阵。

  来到后院,萧玉再次犹豫了,这众多房中到底哪间才是江玦的房?但时不待人,萧玉也没让自己有更多的犹豫时间,从腰间的小袋中掏出一粒豌豆大小的白色物体,掷于地上,立即白烟四起,缭绕在整个后院的上空。

  淡淡的桃花香弥漫在空气里,还着丝丝甜味的,彷佛让人沐浴在明媚的春天中,芳草萋萋,落英缤纷。

  萧玉轻捂着鼻,直到纳桃花香散去后,萧玉摇摇摆摆晃着身影,挨着院子里的每个房间搜查,进过宰相与小妾共眠的房,也踏过侍女、小斯的房门,寻了约五分钟,萧玉才找到了自己今晚所要找的人。

  点亮灯,萧玉把烛台轻移到江玦的床头,看着合目安稳而眠的年轻男子,萧玉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人家能否听见,自言自语起来:“姓江的,姐姐我舍弃一晚的休息时间来给你冶病,这份大恩大德你可得给姐姐我记牢了!”

  说完,萧玉轻坐到床沿上,扣住江玦的手腕诊脉。

  脉相平稳有力,甚至有力过头了,猛烈跳动的脉搏似乎要跳出他的身体,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破体而出一般!

  “该死!”萧玉皱眉轻骂,“姓江的,我看你长得也不耐,虽不知你人品如何——但姓君的要我来救的人肯定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你是得罪谁了,竟要你死得那般难堪!”

  依旧和合目而睡的江袂眼珠轻动,却没有醒的迹象。

  萧玉不由地自嘲一笑,这个江玦睡得跟死猪一样,他怎么能回答自己的问题?想到前世时有看到一份有趣的研究报告,说是睡着时眼珠转动表明此人正在睡梦中。

  “亏你还如此好睡!中了这样霸道的蛊还能活到现在,你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硬!”萧玉把江玦的手放回被窝里,可在做完这个动作后,萧玉再次愣着了,果然是医者父母心,对这个素昧平生的病人,自己还真有几分耐心!

  轻轻站起身,萧玉走到外间的书桌前,研了墨,找了张纸,提笔欲写药方时,又有些犹豫不决了。

  江玦中的蛊是极为阴毒的金蚕蛊,金蚕蛊有母蛊与子蛊,将子蛊喂入人体,子蛊将以人体的内脏为食物,待将人体的内脏食尽后,再破体而出,飞回母蛊身旁,而且传言中了此蛊的人活不过七天。可是,萧玉初步判定,江玦中了蛊至少有十年了,子蛊在他的身体里成长繁衍了十年,却始终没有破其体,所以萧玉很好奇这宰相是用什么法子抑制了蛊毒的发作。

  况且若真要根除这子蛊,唯一的法子就是那母蛊死去,也就是让那持有母蛊的人死去,江玦方可真正的得救。

  放下笔,萧玉从腰袋里掏出一个小青瓷瓶,又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起身来到内室,把瓷瓶和纸放在江玦的枕头旁,再扫视了一眼被蛊毒折磨得只剩皮包骨头的江玦,转身离去。

  只是离去时,萧玉的心情已经没有来时般轻松。

  这个宰相府里全是秘密,八阵图为防障,还有一个中蛊数年却还活着的少爷,还有一个全南陈都知晓的有着无尚权力的刚正不阿宰相,看似很平淡,可这却处处透着诡异,一个普通的宰相府里为何要设八阵图?江玦是如何中了这样的蛊的?他又怎么多活了这十年的?

  不过,萧玉并未真正将这些放在心上,江宰相家里如何那是江宰相家的事,她萧玉自己的事都烦不完,还管他人的来做什么!现下里最重要的是回去后要养好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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