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东逐鹿 第四章 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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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郭廷的估计,新港社距离营寨大约有二十里地。李乐水也没有带太多人前去,仅仅带了李魁奇和郭廷俩个人,陈第,于一成率八十人士卒和一队移民送出了十里远,并驻扎在十里处警戒,以防不测。于一成把一杆烟花亲手交到李乐水的手上,嘱咐道:“兄弟,千万小心啊,万一有啥苗头不对,就往天空上放烟花,哥哥我马上杀进去救你。”

  李乐水把烟花收好,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兄长们放心,我的肉酸,郭大哥的肉老,这番人要吃人肉啊,也得现宰李魁奇这小子。”这话逗得附近人全都笑了。李魁奇在旁不服气的又亮出他的斧子来说:“要吃我,也得问问我这斧子”

  陈第止住笑,对李乐水说:“要谨慎,勿与人冲突,不论成败都速归,我等在此处驻扎到酉时,过了酉时,你们不归我们就进兵。”

  李乐水答应后,即让郭廷和李魁奇每人各扛了一匹布,作为给新港社的见面礼,离开陈第等人往东北走去。

  前方的树林没有人开辟的路了,李乐水等三人只能顺着鹿群踏出的小路前进,大约走出七八里路时,忽然从旁边树林里蹿出一只野鸡来,这野鸡先是站在路中呆呆的望着来人,带李乐水等稍微走进时,又扑腾这翅膀从树林里飞走了。

  走在前面的李魁奇,架起双手,虚拟的做了个瞄准的架子,口里模拟“砰”的火枪声。然后边走边回头冲李乐水抱怨:

  “二掌柜,都是你不让我带火枪,要是我火枪在手,这只山鸡绝对――”

  李魁奇话还没说完,就听“咯吱――扑”的一声,他居然从地面上消失了。落在后面的李乐水、郭廷慌忙上前几步一看,原来,李魁奇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了。

  这个陷阱显然是为了捕鹿用得,为了防止鹿从陷阱里跃入,挖的深而陡。李乐水站在陷阱边上冲下喊:“魁奇,你没事吧。”

  李魁奇被这突然的下坠摔的不轻,他扶着土墙,勉强站了起来,但嘴上还很硬气,回答道:“擦破了点皮,没啥事”

  郭廷看了看这陷阱,放弃了直接拉李魁奇出来的企图,对他说道:“郭大兄弟,别着急,我到周围找找,砍几根树藤再拉你上来。”

  郭廷离开去找树藤了,走了快到半炷香的工夫还未见他回来,李乐水头皮开始发麻了。这样的场景在前世的恐怖电影中时常看到:一小队的冒险者在某个空间内因为种种变故而走散开,逐个被隐藏在阴影中的或异形或怪兽或变态杀手一一消灭。李乐水是越想越怕,不由的抓紧了手中本用作手杖的木棍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李乐诗看到在其左侧路边的树丛里一双铜铃大小的黄色黄色眼睛正盯着自己,李乐水定睛一瞧,吓得是连退几步,差点坐到地上,惊呼一声:“狼”。

  这只被李乐水称为“狼”的猛兽,似乎也被这一声惊叫激怒了。他呲着利牙,竖起尾巴,沉腰做势就要向李乐水身上扑过来。

  在这紧要关头,树林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奇怪的事情发生,这野兽听到这口哨声,居然温顺的搭着耳朵趴了下来。

  很快同一处树林里钻出一个女子来,这个女子的肌肤雪白而健美,头上带着羽毛和花朵编制的花环,耳朵和脖子上都有带有用贝壳磨制的饰物。穿着花布制成的短裙,裙摆未过膝,露出俩条白生生的小腿。她居然裸着上身,少女坚挺而高耸的**骄傲的耸立在风中。

  李乐水哪里亲眼见过这么香艳场景,白生生的胸脯刺得他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处,又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的向那少女瞟去。

  那少女蹲下身来,用手抚顺那“野兽”身上的毛,用银铃般的声音责怪李乐水:“什么狼啊,这是达洛特”

  这个达洛特①很知趣的低呜几声,李乐水由惊吓和刺激而停转的大脑这才算回复运转,他又打量下那头野兽。嗯,这个灰黑色皮毛小牛犊大小的动物,或许真的是狗吧。

  李魁奇在陷阱下面早就炸开了:“狼?狼在哪里?二掌柜你没事吧,二掌柜,二掌柜――”

  这时候郭廷拖着一团树藤赶回来了,他盯着那少女的脸端详了片刻,不由惊道:“阿比”

  少女听到郭廷喊出了她的名字,不由得也抬眼往他,恍悟用手指指着他说道:”你―你――”

  郭廷笑着提醒她:“我就是去年和你哥哥交易鹿皮的汉人啊,你忘了?我还送你一把木梳呢?”

  阿比忆了起来,羞涩的一低头,看到郭廷早前丢在路边的那匹布,不由惊喜地叫了一声,弯下腰去抚摸布上的纹理,又抬头对郭廷说:“你是又来和我们换鹿皮的吗?你来得早了,我们还刚刚开猎,没有这么多鹿皮跟你换。”

  平埔人(台南平原的原住民族又称为平埔人)久居海岛,在与泉漳一带渔民交易时时常收到欺蒙,往往会拿数十张鹿皮换一匹布。

  李乐水这才插上话:“你是新港社大长老的女儿吧,这布是送给你们的不需要用你们鹿皮换。”

  阿比有点不信,盯着李乐水问道:“这是真得吗?”

  李乐水还是不敢想阿比德身子直望去,目光躲闪着说:“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带我们去你们社里。”

  阿比雀跃的跳了起来,对着拿着叫达洛特猎犬吹声口哨,那只狗窜了起来,跑在前面,阿比回头对李乐水说:“走,我带你们去啊”。这就要带李乐水等人去新港。急的的在陷阱下面的李魁奇高声喊着:“还有我呢,别把我忘了。”

  众人用树藤把李魁奇和他随身带的那匹布拉了出来。有阿比带路,剩下的路就舒服多了。很快他们就来到的新港社的村舍中。

  新港人的村舍多是用竹子,木和茅草建成,先堆土打好地基,再用竹子、木头结成椽桷,也就像现在的钢筋骨架一样。然后剖开竹子,用竹片编成竹墙,再将茅草编织成两大扇,两扇有中间竖立起大梁。茅草造的屋檐超宽出地基四米左右,远远望去,造好的房屋像一个倾覆的木船,宽六米多,长足足有十米.以上。这样既既避烈日又遮暴雨,因地制宜,就地取材,不可不谓用心良苦。

  新港社的村落社会尚处在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型过程中,村里建有未婚成年男子公共宿舍,平埔人称之为“福寮”。里面的两边架上木板作为床,男子成年后就离开家集体住在这里面。而其他房屋都归女性,并传给女儿,按照汉人的理解,新港人男子要是成家,必然是所谓“倒插门”。

  所以阿比以为李乐水要找的是自己的哥哥,所以带他们先到了一间“福寮”。见了打马后,几番解释,才搞清楚李乐水的来意,转而又要转回阿比家。打马是个精干的年青人,从与李乐水的交谈中,略微了解了一点李乐诗的来意,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随即找了几个同伴,让他们去找社里的另外两位长老到阿比家共议。自己和妹妹则带着三位客人回到母亲家里。

  很快,三位长老和李乐水一行在阿比家见面了,新港人的房间内十分简单,每一户就一间房,全家都人就住在里面。前后门是相通,房内的中间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台子,这就是新港社人房间内的唯一的家具了。

  众人就围着台子席地而坐。三位长老都不会将汉语,全靠打马和阿比兄妹翻译。李乐水,先呈上了两匹布作为见面礼物。然后直截了当的把移民的事情说了一边,并告诉三位长老,他们需要土地,并愿意以合适的方式从新港社人手里换取。

  三位长老对白送来的布非常欢喜,对李乐水的要求则交头接耳了一小会儿。对于以打猎游耕为主的新港人来说土地并不是很矜贵的东西,很快就进入了实际的讨价还价阶段。郭廷和李乐水用番汉语言交杂这一番争论,双方敲定了界限和价格。郭廷偷偷的告诉李乐水,他们用了二十匹布换了接近十五六里的地。李乐水怕事情有变,要求新港人派人回访,以便共同标定边界。这请求,也被三大长老一口答应。

  这个局面皆大欢喜,主人端上鹿肉和米酒招待客人。在席间,大长老打老里问李乐水这次移民来了多少人,李乐水稍作隐瞒的告诉他大概会是你们社人数的两三倍吧。打老里闻言,脸色稍微一变,转过去和另外两位长老用番语交谈。很快,打马也加入交谈中,说着说着两人声音越来越大,父子俩居然吵了起来。阿比很无辜的坐在旁边看着。屋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李乐水见状,忙以要回去回复消息的理由告辞,打老里父子这才停止争吵,起身相送。在回来的路上,李乐水问通番语的郭廷他们在争吵什么?郭廷答道:“大长老听说我们人多,就和其他两位长老商议,要和我们结盟共同对付萧龙社,打马却插话反对,说我们终究是外来人,不愿意借我们的手对付萧龙社,而大长老就骂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却不能站起来为社里挺腰,怎么接他的班。就是这些。”李乐水听罢,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陈第等人还在原地驻扎,接回李乐水后,听罢交易结果都很高兴。以后几天进行异常顺利,新港社派了打马过来和李乐水一起标识了边界。船上的货物也都半完清空了,木寨里开始建造永久性的茅草屋。两艘福船被陈第打发返回泉州府,带消息给黄明佐等人,让他们继续运送灾民。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某一日深夜,当李乐水从帐中出来小解,不经意间突然觉得木寨的大旗与以往有点不同。他楞了下,忽然明白过来。

  “季风转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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