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遇刺
只见熙攘的人群中,有一女子,一手抱着一面纱女子,另一只手拽着一个俊俏男子在众人的肩膀上踩过,所经之处,骂声一片,“丫的,敢踩你大爷我的肩膀。”
冷妃璇一直将两人带到围场的最前方,拍拍手说道:“到了,在这里什么都看得见。”
馨影举目望去,一纤瘦的男子在众人前面,在训话:“我皇朝兴隆繁盛,都要靠大家的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当数男子汉的责任,若不能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自己的亲人,这种人有什么用?弟兄们,我们要做到什么?”
“保家卫国!”整齐震慑一方的威武声音传来。
“没错,保家卫国!”那男子哈哈大笑,高声说道。
馨影有些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心里轻轻的呢喃:“哥。”
他脱去了白色华贵衣衫,换上了黑色战衣;手上没有那把不离身的扇子,换上了一把锋利的宝剑。整个人站在那里,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寒魄,这还是那个摇扇轻佻的笑着的聂耀世么?他变了好多,馨影激动的看着他。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似的,耀世感觉到有一深切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回首,看到的却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分不清那目光的主人是谁。
馨影就那样怔怔的看着耀世,看到他在人群中寻找着,下意识的将身子闪躲在甄楚卿的身后。
她无法面对他,因为“她”聂婉儿已经死了,而她只是凌国公主凌舞非。
耀世在人群里搜寻半晌,最后将目光所在那将身子隐在一男子身后的面纱女子,看了看她的身形,浑身一颤,那身影好似婉儿!随即又将目光移开,又胡思乱想了,那人怎么可能是婉儿,婉儿下葬的时候他也在。
稳了稳心神,聂耀世重新整了整军队的站姿,又开始训话。
馨影看到耀世没讲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不觉有些松了口气,但是心里还带有隐隐的失望。
在电光火石间,突然从某一侧射出一箭,直射耀世的身躯。
“哥,小心!”馨影看到那箭射向耀世,忍不住惊呼出声。
耀世一脚踢开飞速而来的箭,之后震惊的看向馨影。
但是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知怎么,从四面八方射来箭雨,方向就冲向耀世。
耀世阻挡着这明显的暗杀。
百姓们看到这一场景,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但是随即在看到耀世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箭踢远,还忍不住鼓掌助威起来。
但是防不胜防,在大家注意力最分散的时候,馨影看到在另外一头,一个人拿着弓箭,正瞄准了耀世。
馨影身子比脑子动的快,整个人扑向耀世。
耀世感到有人扑到身后,自然会防卫,猛的踹出一脚。馨影闷哼了一声,还是死死的抱住耀世的腰。其实耀世的那一脚,馨影可以躲的,她身子很灵巧,但是她不能躲,躲了,身后的箭会射向耀世。
耀世在听到馨影的闷哼声,浑身僵滞,瞪大双眼看向馨影。
耀世听到风中的呼啸,猛的挣开了馨影,身子暴露在敌人的箭中,箭射入耀世的身子,血蔓延,滴落在他那黑色的衣袍中,显得不那么明显。
拿着弓箭的人看“好事”成了,皱紧了眉头,低喝一声:“走!”
顷刻间,弓箭手们全部不见人影。
馨影被耀世刚刚的一震摔倒了地上,甄楚卿和冷妃璇将其扶起。
馨影推开甄楚卿他们,颤抖的跑到耀世的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微微疼起来。
耀世朦胧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蒙面纱的女子,她……“婉,婉……”耀世将手伸向馨影,想要挑去馨影的面纱,馨影猛的后退了一步,挤开人群,并且开始发了疯的逃跑。
“影儿姑娘!”“影儿。”甄楚卿和冷妃璇对视了一眼,追了上去。
“大人说什么碗?大人,大人!”旁边的人惊慌的问道。
耀世的手还是遥遥的伸向馨影离开的方向,最终因为流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大夫呢?快请大夫啊!”又是一片嘈杂声。
而逃离的馨影在跑了一段时间之后,擦擦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冷妃璇和甄楚卿其实早就追上了馨影,只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也不好打扰,只能默默的注视着她。
“娘子,你去安慰安慰影儿姑娘吧!”甄楚卿扯扯冷妃璇的袖子说道。
冷妃璇拧了拧甄楚卿的耳朵:“你怎么不去安慰啊!”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她还是慢慢走到馨影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影儿,现在还离开戈城,赶路去皇都么?我和卿不太想在这里久留诶。”
“咦,娘子,谁说我不想在这里久留啊?啊,好疼!娘子,你踩我脚做什么!”甄楚卿茫然的问道。
冷妃璇狠狠瞪了他一眼,这笨蛋,看不出来影儿在躲那个聂耀世么?她这样说还不是为了让影儿离开伤心地么?
甄楚卿被他娘子瞪得莫名其妙,刚想开口接着问,影儿开口了。
“妃璇,我们离开此地吧。”馨影的声音有浓重的鼻音。
馨影真的觉得自己不能留在此地了,她后悔了,她刚刚叫耀世“哥”了,耀世也听见了,她看见耀世诧异的目光盯着隐藏在自己面纱后面的容颜。
她要躲,因为她现在没有易容,不是聂婉儿,那么,她和耀世还有什么关系呢?她再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叫他“哥”了。
此次进皇都,她也不想看到聂勤。
最开始的防备,到后来的真的将聂勤当成亲人,但是现在却成陌路,不对,不只是陌路,他们的立场还是对立的,她不能再见爹了。她已经害的聂府失去从前的如日中天,她是罪人。
馨影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等她为宝宝报仇了之后,她不要留在皇都,因为那里会有她深爱却也深恨的记忆。她不能回凌国,因为她也不是真正的凌舞非,魂兮魂兮,难道偌大的异世,她没有一处容身么?不过无论如何,等一切事情了解,她要远离这一切,
妃璇和甄楚卿重新牵来马匹,示意馨影骑上去。
馨影有些不安的看了戈城方向一眼,在几番挣扎间,猛然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馨影只留给甄楚卿他们一个背影。
馨影驾驶着马车,快速赶到耀世所在的营地,外面有人把守着。
馨影四处看了看,灵巧的闪身进了去。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谈话声,馨影将身子隐藏在视线死角。
“唉,聂大人可是受了伤,至今都还昏迷不醒!”
“说句实话,“大事”准备好了,现在就等那位一声令下,就要开战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发生了这种事!大夫,你可一定要救聂大人哪!”一人不无担忧的说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老夫自当倾尽全力!索性聂大人没伤到心脉,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应当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清晰。
是什么“大事”?开战?难道要打仗了?算了,馨影苦笑,这些事也不是她管的了的。
得知耀世的伤无大碍,馨影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耀世就在里面,究竟要不要进去看看?犹豫再三,走了进去,耀世还在昏睡中。
一步步向他靠近,低声呢喃:“哥。”
谁知耀世像是有感觉似的,痛苦的呻吟一声,竟然睁开了眼。
馨影惊到了,连忙奔出营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馨影回到甄楚卿和冷妃璇的身边,与他们立即离开了戈城。
而耀世在半梦半醒间,好似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身形与婉儿很是相似……
这次大家没有停留,一直快马加鞭来到了皇都。
站在皇都前面,馨影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终于到皇都了!”甄楚卿松了口气,这一路的马不停蹄,真的让他这个大男人吃不消,反观这两个女子,影儿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他娘子就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影儿姑娘,你在此处可有居处么?若是还没有安定下来,可以先来我家住一段时间。”甄楚卿笑着说道。
明明应该是开心的,这么容易就接近了甄府,离报仇更近了一步,但是在看到甄楚卿和冷妃璇善意的笑容时,那隐隐的罪恶感又是从哪里来的?
“影儿,你是在发愣么?”冷妃璇手在馨影面纱前晃了一下。
馨影回过神来,扯起嘴角说道:“你们真是好人,我现在还真的没地方住,你们就收留我一段时间咯!”
听到馨影轻快的声音,甄楚卿和冷妃璇都愣了一下,随即善意的笑了。
甄楚卿领着两人一起走到甄府门口。
“额,影儿姑娘,等会儿你只管随娘子走进府内,不管遇上什么事都别管,知道么?”甄楚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馨影眉梢轻佻,点了点头。
“来者何人?”门口守门的凶神恶煞的看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两个江湖打扮的人。
“我是甄楚卿,这是我娘子,这是我的朋友!别挡道,让开。”甄楚卿很豪气的一把搂过冷妃璇,又用手指了指馨影。
守门人听到甄楚卿的话,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甄楚卿可不管他的呆愣,带着馨影和冷妃璇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行人出现在甄楚卿的面前,赫然就是兵部侍郎甄江,他身侧竟然待着一身华美衣衫的甄元媛,馨影看到甄元媛的时候,浑身颤抖,狠狠的怒视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幸好面纱遮住了馨影不善的视线,让人看不见她现在的狰狞。
“娘子,你先带着影儿姑娘去厢房。”甄楚卿说道。
冷妃璇挽着馨影离开,但惊讶的发现馨影的脚就像生根了一般,竟然纹丝不动!有些疑惑的喊道:“影儿。”
馨影被冷妃璇的声音唤了回来,握紧了自己的手,和冷妃璇一道离开,离开的时候,馨影深深的看了甄元媛一眼,那一眼满含杀意。
却惊讶的发现冷妃璇握紧了自己手。
“你散发的杀气太浓了,这甄府里高手也很多,还是掩饰一下吧。”冷妃璇低声说道。
馨影诧异的看了一眼冷妃璇,但是冷妃璇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
“杀气?”馨影自己也有一些诧异,发觉身旁的一些侍卫已经拔刀指向了自己,只好平复了自己的怒火,随冷妃璇离开。
“爹,你这些侍卫什么意思啊,怎么把刀剑指向影儿?她是我和娘子的朋友诶。”馨影听到身后传来甄楚卿的声音,她身子不由的一颤,甄楚卿已经把她当成朋友了?但是她却一心想利用他……
身边的嘈杂声想来,好像是打斗声,馨影诧异的回过头。
冷妃璇在馨影的声音轻轻的说道:“不用诧异,这是每次回府都会发生的事。”
馨影还是有些疑惑。
冷妃璇拉着馨影慢慢离开,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淡淡的解释道:“我是江湖女子,他是兵部侍郎的独子,我们在一起,甄侍郎自然是不愿意的,我们私奔了。但是卿他会想他母亲,一般都是一年回来一次,每次回府都要经过这一场打斗,因为只有这样,甄侍郎才不会为难我。”
馨影困惑的看着冷妃璇,“甄楚卿他不会武功,而你会武功。”
此时冷妃璇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但他说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即使我武功高强,他也舍不得我被甄府的人为难。”
馨影问:“但是他受伤你不会心疼?”
冷妃璇轻笑道:“他毕竟是甄江的独子,哪个侍卫敢真下重手啊,也就是这样我才舍得让他‘保护’我啊!”
馨影心真的抽疼了,他们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馨影开口问道:“那他相信你么?如果你做了一件让他误会的事?”
冷妃璇一愣,耸耸肩说道:“他会信我的。”
馨影为她语气的坚定感到可笑,曾经她也是这样想的。
冷妃璇注意到馨影表情有些消极,遂开口问道:“影儿,你刚刚……”她是想问馨影为什么能发出那种杀气!
馨影防备的看着冷妃璇。
冷妃璇叹了口气,说道:“影儿,你知道么?现在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
馨影脸色一僵。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对甄元媛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要否定,我刚刚看见你手心拿着钗子,那钗子是指向她的。我不知道甄元媛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她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被人惯坏了!”冷妃璇叹了口气说道。
“她的孩子气杀了我的孩子!”馨影痛哭流涕,“没错,我是和她有仇!一命换一命,她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馨影眼中闪现火苗,“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要杀你相公的妹妹!”
冷妃璇说道:“我想说,卿虽然和甄府闹翻,但是他其实是一个很重情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朋友杀了他的亲人,他会很难过,这也注定了你我他做不了朋友,我不想让他难过,所以我会阻止你杀甄元媛。”
馨影冷漠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她说:“我从没把你们当成朋友!而且谁都阻止不了我复仇的决心。”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她已经混进甄府,就不怕报不了仇。
一瞬,冷妃璇拦在馨影的面前,“让开。”馨影冷冷的说道。
“不可以。”冷妃璇亦冷冷的说道。
“你是觉得你武功高强,能阻止我?”馨影问。
冷妃璇没说话,但是馨影知道自己猜对了。
馨影沉着脸说道:“你拦不住我的。”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向冷妃璇,冷妃璇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暗器,一躲,但是此时馨影又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洒向妃璇,那漫天飞舞的粉状被吸入妃璇的肺中,她无力的到地。
馨影看着昏倒的冷妃璇,叹了口气,高手果然还是比不上一包迷药。
馨影将冷妃璇随便找个厢房安置下来,转身离开,她要开始行动。宝宝,你在天上看着,娘亲今天就为你报仇!
馨影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子,在甄府行进。
馨影皱紧了眉头,甄元媛的房间究竟在哪里?
“哎呦喂,真是笑死人了,就那甄元媛那样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瞧瞧她自己的模样!”一人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华嫂,嘘,你小声点,小声点哪!要是让小姐听见免不了一顿好打!”一个弱弱的女子的声音。
“哼!我就要说!那甄元媛忒不是个东西!哪有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子,每天缠着老爷,要老爷撮合她和皇上!”华嫂愤愤的说道。
“华嫂,我知道,你女儿被小姐鞭打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嘴里不能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弱弱的女子好像还说了什么。
“好了,好了,就你担忧的多,我不说就是了!我还不想说她呢!我们快把茶叶端到她的房间吧,迟了又要发脾气,真是的。!”华嫂嘴里又咒骂了几句,才端着茶叶和一个女子离开了。
馨影从一侧探出身子,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华嫂她们,如果刚刚听的没错,她们是要去甄元媛的房间里奉茶,这刚好为她带路!真是天助我也,馨影暗暗想道。
暗中跟着她们来到一个精美的院落,看着她们推门进了一个房间,馨影也迅速将身子闪了进去。
“小姐,茶来了。”
“怎么那么慢呢?是没长腿还是怎么样啊!”甄元媛不悦的说道。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送茶来的人连忙跪下磕头。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甄元媛打碎了茶杯怒喝道。
“谢小姐。”华嫂和一柔弱女子忙跑了出去。
“这是气死我了!”甄元媛握紧了双手。
“小姐还因为聂表小姐的事而生气?”一旁服侍的奴婢小心翼翼的问道。
甄元媛白了那奴婢一眼,“本小姐会被那小蹄子气到?我只是不甘心!他聂家有什么好?先是一个聂婉儿嫁给南宫奉彻?后来现在那个南缱娉一副要入主东宫的模样!她南缱娉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可怜虫罢了!”
服侍她的奴婢嘴唇动了几下,但是什么话也没说。
“好了好了,滚滚滚,别烦本小姐!”
“是。”服侍她的奴婢低着头小跑着出去了。
馨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对镜梳妆的女子,一步步逼近她。
“我说滚出去没听见么?为什么又要来打扰我?”甄元媛不耐烦的问道。
半晌后面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甄元媛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看到的是带着面纱的馨影。
“你不是我哥的那个朋友么?你来这里做什么?”甄元媛皱着眉头看着馨影。
只见馨影仿若未闻,只顾靠近甄元媛。
甄元媛被馨影那副疯魔的模样吓到了,但是随即想到这是在自己的府邸,为什么要怕她,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哥的厢房是在那边!”
“我找的就是你。”馨影的声音带着点鬼魅。
“你!”甄元媛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诧异的看着馨影。“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馨影发出一声轻笑,随即扯下面纱,将自己的脸孔递上甄元媛的,“你说我是谁?”
甄元媛看到这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的脸孔,瞳孔紧缩,猛的推开旁边的阻碍,向门外跑着。
馨影扯住她的手臂,柔声问道:“你跑什么?”
“我,我,我,你是鬼,你不是死掉了么?即使王爷,哦不皇上当时没有赐死你,但是我也给你下了慢性毒药啊,那慢性毒药让你在半年内必死的,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是恶鬼爬上人间复仇的对不对?”
甄元媛惊恐的说道。
甄元媛不说还好,一说到那慢性毒药,馨影不由得想到自己那夭折的宝宝,呜咽了一声,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对,我是地狱来向你索命的恶鬼,纳命来吧!”
“啊!”甄元媛惊恐间,操起旁边的一把水果刀,猛的刺向馨影。
馨影灵巧的闪开,转身间,猛的将甄元媛的脖子掐住。
甄元媛痛苦的挣扎,馨影的手劲加大,一点点圈紧,看着甄元媛惊恐的表情,馨影心中的恶气仍是未消,猛地将手更是收紧。
看着甄元媛脸色发青,瞳孔放大,馨影的手开始有些松了,但她立刻止住自己内心的不忍:“叶馨影,她是害死你宝宝的凶手,不必心软,杀了她,杀了她!”馨影催眠着自己。
她反复的提宝宝,心中的怨恨涌起,手下的力度重新加大,看着甄元媛渐渐的停止挣扎,看着她无力的倒地。馨影缓缓的松了口气,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真的杀人了么?不由的有些害怕,但再一次想到宝宝,罪恶感没了,多的是开怀,宝宝,你在天之灵看着,娘已经为你报了一半的仇了,还有一个南宫奉彻,娘……娘也会杀了他给你雪恨。
将自己的手随意的在帕子上擦了擦,馨影在尸体的身侧静伫片刻,“甄元媛,你的死是你害死我孩子报应,你谁都可以动,但是我的孩子你动不得。”说完后,馨影重新戴上自己的面纱,离开这个死了人的房间。
缓缓朝房门外走去,一步一步,再次踏上复仇的路。
等过了半晌,房间里及其安静。倒在地上原本应该死了的甄元媛张开了眼,有些恐惧的看着房门口,泪眼流下,若不是刚刚她装死,她就真的被那个疯狂的女人杀了啊!
重新感觉自己活过来的甄元媛猛地窜到自己的床上,缩在床上瑟瑟发抖,颤抖的想到原来世界上真是有鬼魂一说!等过了许久,甄元媛猛地想起那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是温热的,这说明什么?难道刚刚那个是人?想明白的甄元媛气愤的跳下床,疯狂的开始砸桌子,砸椅子,砸尽一切能砸的!
该死的,她怎么那么好命?为什么慢性毒药都毒不死她?现在都半年多了,她又回来做什么?难道又要来和她抢属于她的皇后之位?甄元媛不甘的瞪大了眼,眸中闪现疯狂的花火!皇后之位是她的,谁都夺不走!
馨影翻墙出了甄府,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心里堵得发慌,现在甄元媛死了,宝宝也不会活过来。馨影不由的抚摸着自己挂在脖子上的装有宝宝毛发的平安符,只有这样,焦虑的心情才能有一点好转。
沿街的叫卖声一如从前,不,是比从前更繁荣。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就要这个嘛,哥哥,给我买这条淡紫色的手链,真的好漂亮哦!”一个七八岁的小妹妹扯着一个仍显稚嫩的小少年,撒娇的说道。
“不可以哦,淡紫色的手链只能是给成了亲的女子佩戴的,小悠,你还这么小,哥哥给你买这条淡粉色的好不好,两条都差不多啊。”小少年为难的蹙眉,说道。
“呜呜呜呜,哥哥不疼小悠了,呜呜呜,我要跟娘说你欺负我!”小女孩哭着跑开了。
少年无奈的追了上去。
馨影看着这一幕有点愣神,不由自主的靠近那个贩卖手链的小摊子。
“姑娘,要不要买镯子啊!都是些姑娘喜欢的玩意儿,您看上了哪条?老妇人取下给您佩戴佩戴。”老妇人和蔼的说道。
馨影的手伸向了那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手链,手抚摸着那手链,馨影呼吸一紧。
“姑娘,哦,不,应该称呼你为夫人,夫人可是看上了这条手链,让老妇人给您包起来吧?”老妇人看馨影的手一直抚摸着淡紫色的手链,以为她要买。
馨影听到老妇人的话,抚摸手链的手立即拿开,有些慌忙的说:“不,我不买!”说完后,匆忙的离开了。
老妇人看着馨影慌忙的背影,不由的觉得这个姑娘好生奇怪。
而逃离的馨影边跑边按住自己的心脏,好疼!右手开始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左手腕,但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那陪伴了她四月的手链究竟是何时丢的呢?心伤记忆回笼,密室里,自己被强迫的那天,衣服被扒下,浑身赤裸,手腕上的手链也在挣扎间滑落,然后就再也不见。
馨影狠狠的抱住自己的头,对自己那良好的记忆第一次感到痛恨,她恨自己为什么把那天的细节记得那么深,她更恨的是,南宫奉彻明明狠心到要让自己堕胎,但是一想到自己和他曾经的甜蜜,他对自己所作的一切恶行都会被忘记?为什么她一想到那个狠心残忍的人还是会心痛,为什么,为什么!
“不可以,叶馨影,你不可以忘了报仇!”馨影闭上双眸,在黑暗的视线中,幻想着宝宝张开双臂,轻轻的咿呀着:“啊,呀,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擦干了泪,馨影冷下心肠,思考怎样进的了皇宫?甄府守卫严,若不是利用了甄楚卿和冷妃璇,相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混进去。皇宫的防卫更是严,先不说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光是皇宫的宫门,馨影怕也是进不去。
馨影灵光一闪,进不去,那她等南宫奉彻出宫门不就好了?但是现在南宫奉彻是皇上了,还能经常出宫门么?而且馨影最担心的一点就是,见到了南宫奉彻,她下得了杀手么?
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大部分男人可以为权为名利轻易抛弃结发夫妻,但是女人做不到,大部分女人总是优柔寡断的,对于感情十分感性的,爱上一个人,就很难割舍。很不幸,馨影就是那种女人的大多数,她爱了,爱的深,若不是南宫奉彻的行为太过残酷,她也不会对奉彻绝望。
在那时便真的绝望了么?馨影不知道,在被奉彻那般对待之后,回到凌国,自己竟然还经常在睡梦中梦到他,梦到他摇醒她,温柔的问她为什么在睡梦中哭泣,然后她就会将奉彻对她所做的一切坏事说出。而奉彻就会笑着曲起手指敲自己头,温柔的说:“你的小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呢?我答应要宠你,怎么可能那般残忍的对你,你刚刚所说的都是噩梦罢了。”
馨影听到奉彻的话笑了。醒来之后发现原来那只不过是场美梦。
时常站在寝殿前方,望着皇都的方向,心里总是带有隐隐期盼,盼回的却是他握玺为龙,广纳后宫的“好消息”,最后的念头没了,她当时也没想报仇,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生下宝宝,她带着宝宝逃离一切纷乱,没有父亲没有关系,她会给宝宝全部的爱补偿。
但是,不公平的老天连这一点点小小的心愿都不成全,夺取了她的宝宝,那是她怀胎十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唯一可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力量啊!
宝宝的死因是慢性毒药,不是南宫奉彻逼迫她喝的堕胎药,但是,如果不是南宫奉彻将她关押至牢房,用铁链困住了她,让她不能反抗,那甄元媛怎打的过自己?怎能被她轻易的喂下了毒?所以南宫奉彻也是杀死孩子的凶手!
在大街小巷里探听着,馨影想知道南宫奉彻何时离宫。
走进一群正在闲聊的大婶面前,馨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哎呦喂,姑娘,你不是皇都人吧?这都不知道?不对不对,照理说这件事全皇朝的人都知道啦,你该不会不是皇朝人吧?再者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一个戴着花头巾的大婶狐疑的看着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为了让这群大婶降低戒心,馨影说道:“我是皇朝人,只是和家父一直住在深山中,不曾来过皇都,所以这些事情不知道。之所以想问这个,是因为,我,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被皇上看上,若是被他看中,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喜事啊!”
这些大婶听到馨影这般说,露出会心的一笑,说道:“姑娘可别痴心妄想了,这皇上眼光可高了,配得上他的只有达官显贵之女啊!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啊,娶了个王妃,哎呦,说到那个麟王妃可真是可惜,腹中怀有龙种,竟然溺水死了。而且现在跟皇上走的比较近的女子也是聂府里的表小姐哪,搞不好,聂府要出一个皇后了,啧啧。”
“大婶,我还是想要试试,你跟我说说皇上什么时候出宫吧!”馨影打断大婶的话,问道。
“姑娘真是没耐心,大娘现在正要说呢,那个皇上出宫的时日,就是王妃的忌日,皇上真是痴情,每个月的三号都会去一起的府邸去缅怀旧人,如果我家的那个死鬼有皇上一半的痴情,我死也愿意啊!”大婶感叹道。
馨影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就离开了。
三号,那还有三天,我等着。馨影在心里默念。
三日后,麟王府。
馨影凝视着府门。
“姑娘,您来找谁?”旁边守门人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在府门前,疑惑的问道。
但是守门人看到面前的女子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其实馨影没有离开,她只是绕了一圈,来到麟王府的侧墙。
南宫奉彻已经住在皇宫里,麟王府已经空置下来,所以除了门前的守卫,麟王府都没有人守卫了,馨影很轻易的翻墙进了麟王府。
麟王府一如往昔的记忆,没有了主人也不见荒芜,顺着记忆走到曾经的主卧室。
床依旧是她和奉彻成婚时的那张,一模一样的家具没有丝毫变动,连花花草草也是从前的,馨影还记得自己从前无聊的时候都拔着这株草,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草曾经被拔掉的地方还有这难看的痕迹。手抚摸着,馨影的心思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麟王府空旷无人,馨影默然的在王府里走动,天空很蓝,天气舒适,但是馨影从心里感受到一阵凉意。微蹙着眉,馨影像是无助的游魂四处飘荡,脚步无意识的行走,但每一处都有馨影和奉彻的回忆。
清池湖八角亭,一女子依靠在面目不清的黑衣男子面前,男子温柔的喂给女子酸梅,女子嘟着嘴好似在抱怨什么,男子只是宠溺的看着女子……馨影赫然一看,那对男女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和奉彻么?仔细一揉搓眼睛,发现那八角亭中空无一人,哪还有那对男女的踪影。馨影狠狠的摇摇了头,真是魔障了。
在一回首,看见那摆放在清池湖中央的轻舟,馨影记得那是自己百般撒娇要泛舟,奉彻无奈的给自己准备的。
千丝万缕的回忆像一张网,馨影欲逃离,却逃脱不开,那张网越收越紧,让馨影透不过气来。
馨影手拄着额头,缓缓的离开清池湖,走了很久停下的时候发现自己竟一直走到熟悉的书房门口。
馨影回过神来,这个地方可谓是她的梦魔,她再不愿踏进,但是此时双腿已经不受她控制,她迈步向里走去。
开门看到的便是那挂满整个整个书房的画像。
馨影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些聂婉儿的画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画的?
一袭柳云裙摆,五香楼中一女子带着花痴般的笑容。
一袭红嫁衣戴着红盖头的女子端坐在喜床中央,旁边昏黄的烛光燃烧着。
一袭男装俊俏小人儿学着地痞少年,轻佻的笑着。
一抹粉色肚兜小人儿害羞的缩在床中央,雪白的手臂赤裸裸的露在被单外。
一袭宫装端庄得体,笑倾三国。
一袭……
馨影倒抽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这些画像。
“吱嘎”门被推开,馨影屏住呼吸,闪躲在屏风后。
来人先是推开房门静伫片刻,之后来到书桌前,摊开那纸张开始涂画着什么。
馨影看着那个以上一次相见多了份威严的男人,忘记了吸气,一个没忍住,呛声透出了气。
“谁?”冷漠的声音响起。
那冷漠的声音宛如梦魔。
“我。”没有刻意压制的声音,馨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奉彻在听到那个声音时,精瘦的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屏风处,看着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慌乱只有一瞬,奉彻冷漠道:“凌舞非,竟然是你?”
“你诧异?”馨影拿下脸上的面纱冷笑,说实话,她想过他们的千万次再次碰面,但是真的打死都没想都是现在的这幅模样。
奉彻冷下俊颜,“当时你被凌国的人救回去,现下又来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么?是吧。”馨影苦笑。
“抓住了凌国公主殿下用以要挟你父皇母后割城让地,你说他们肯不肯?”奉彻冷冷的威胁道。
馨影瞳孔一缩,随即轻笑:“皇上,这些阴谋你可以直接玩弄,为什么还要和我说?难道是特意提醒我,让我离开?”
奉彻危险的看着馨影一眼。
“哈,你那是什么眼神?是被我说中了?”馨影逼问。
奉彻有些嗤笑的看着她,“凌舞非,你以为你是谁?”
“哈,我以为我是谁?我就是你那画中人啊!”馨影慢慢踱步,看着这一幅幅的图画:“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观察我如此细致若微,更不知道的是,皇上你竟然还精通书画!”
奉彻眸光一黑,跨步上前,用剑抵住馨影的喉咙,“给朕闭嘴。”
馨影回给奉彻的是轻蔑的一笑。
“说,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奉彻冷声问道。
“复仇咯!”馨影状似轻快的说道,但是她眼里那抹深深的沉痛没有躲过奉彻精明的眼睛。
“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朕?”奉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不能也要试!我一定要为宝宝报仇!”刚刚还可以淡然处之的馨影一提及宝宝,立刻皱紧娥眉,痛不欲生。
奉彻皱眉,“孽障留不得,这半年前的仇恨你现在再提及?”
“哈?什么叫做半年前的仇恨?这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孩子,我的孩子!”馨影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近似呢喃。
奉彻只是冷漠的看着馨影。
馨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知道么?我喝了堕胎药可宝宝没有死呢?那时候我的身体很虚弱,但是宝宝他很顽强的,胡太医说孩子能保住真是件奇迹。”说到这里的时候,馨影幸福的笑了。
而奉彻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
馨影不管眼前人的反应,继续说下去:“就十几天前,我生产了呀,孩子生出来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你想看看孩子出生前的模样么?”
奉彻冷不防的后退了一步。
“那青紫的模样,那瘦小的身躯,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孩子生下来不会哭,没有呼吸,孩子是个死胎呢,死胎啊!”馨影悲愤的指着奉彻,一步步逼近奉彻,开口说道:“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坏蛋,把我的孩子害死了,你们赔我孩子的命来!”
“啊”馨影趁着奉彻愣神的片刻,立即疯狂的冲向奉彻,挥舞着自己的刀剑,刺向奉彻,没有不忍,有的只有复仇的决心。
奉彻还沉浸于刚刚得知的信息,一时无法反应,直到剑横到自己的胸口才开始闪躲,因为他的动作敏捷,剑只是划破的奉彻的衣袖。
馨影接连不断灵巧的出招,但是奉彻已有了防备,根本靠近不了他的身子,这几剑下来,馨影竟连奉彻的衣袖的没有碰到。
馨影怒急,用尽全力,笔直的一刺,剑却被奉彻用手指夹住,竟然动不了分毫,“咣当”剑已断,半截断剑掉落在地。
馨影怔愣的看着手上的剑,再看看那个淡然无一丝表情的人,索性扔掉手中的剑,赤手空拳的和奉彻对打,她是真的想和他拼了命了!
哪知馨影看不清奉彻的招数,只觉得身子一麻,浑身发软的倒地不起。
奉彻看着倒地的人儿,一声喟叹,心下不忍,想将其抱至榻上。但是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紧了双拳,打开了密室的门,将馨影再次关押进去。
出了密室,奉彻望着这满室的画像,从怀中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手链,那赫然是馨影遗落在密室的那条。
奉彻粗粝的大拇指抚摸着淡紫色的水晶,心下却不得平静,心思飞远,脑中浮现出半年前馨影撕心裂肺的模样。
当时的记忆和现在的重合,“就十几天前,我生产了呀,孩子生出来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你想看看孩子出生前的模样么?那青紫的模样,那瘦小的身躯,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孩子生下来不会哭,没有呼吸,孩子是个死胎呢,死胎啊!”
奉彻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他们?为什么?他是天子,他不信命,他……他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目光移至自己脖子上佩戴的玉佩时,他终究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有些颤抖的提起笔,继续绘画着,那一颦一笑若不是记在了心中,又怎能过了半年,他还能绘画出如此逼真的图画呢?
最后的一笔落下,栩栩如生的一幅画落成。
一袭宫装的女子,双手被铁链绑住,脸上表情痛苦而绝望,眼中充满了仇恨。
奉彻伸出手,捂住画中女子的眼睛,柔声道:“别用仇恨的眼睛看着我,影儿,我们两个永远不能在一起,孩子的存在更是孽,与其让你知道真相,我们二人都会痛苦,不如让我承担所有的罪业。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会忍不住逆天,将你永远锁在我的身边。但这绝对不行!影儿,皇朝和凌国的战争快开始了,你现在不能回凌国,会有危险,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放你离去,你可以重新找到给你幸福的人,夜渲重情重义,我看出来,他对你也是真心的,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么长的一段话,实在不像是冷情如他所说的。
话说出来了,奉彻努力压下自己说要放弃影儿,让她与夜渲比翼双飞时内心的酸涩。
“天意弄人,唉,影儿!”
这一声饱含了多少的爱意痴缠,最后的书房恢复了一片静寂。
馨影睁开眼,看到的就一片黑暗的牢房。
茫然的看着四周,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密牢门开启,天涯走了进来。
“王妃,真的是你?”天涯诧异,皇上吩咐他来密室,说让他照看一个人,他心下便有些怀疑就是王妃,但是真正见到,难免还是有些诧异。
“额,帅哥,你是?”馨影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王妃,您?”天涯微皱起了眉头。
“晕,王妃?你当在拍电视剧啊,神经的。”馨影扑哧的轻笑。
而天涯则瞠目结舌的看着馨影。
馨影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走不了,手腕上竟然被铁链绑住!在看看这个陌生的环境,觉的有些害怕。“喂,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法律啊,怎么可以把我绑在这里?快放我回家!”
天涯看着王妃现在的模样,愣了愣,随即开口说道:“恕难从命,属下奉皇上之命照看您,不可擅自放您离去。”
“额,皇上?帅哥,是你脑袋有问题,还是我耳朵有毛病?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皇上?还有我警告你啊,最好现在快放了我!不然等姐姐离开了,会找人教训你!你还别不信,我老爸是谁你知道么?叶敬,叶敬的名字总听过吧?我们武馆的师兄弟要是知道我被绑架了,你就会完蛋!嘿嘿,吓到了吧?那还不快放了我!”馨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气都不喘。
“您……”天涯怔愣,这真的让他有点无法反应过来。
“OK,OK,我明白,你上头还有人对吧?放了我你做不了主是吧?好,那把你的老板叫过来,我跟他谈判!”馨影老神在在的说道。
天涯有点不太明白馨影在说什么,只能自己猜测的问道:“王妃,您是要皇上来见您么?”
馨影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眼前模样帅气的男子,“还真是演戏演入迷了?好好,你觉得是就是,快把他叫过来!”
“……是。”天涯点头离去。
刚离开了几步,其实还在密室中,隐隐约约还可听见馨影的嘟囔声:“那个人真的好神经啊,竟然穿着古装,说话还那副模样,估计是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
天涯眉梢一抽,加快步伐离去。
馨影一个人无聊的在密室里东看看西看看,撅着嘴,“晕死,离开也不把铁链打开,被铁链子锁住真的好像小狗哦。”
时间流去,馨影困得打了个瞌睡,醒来之后,前面就多了一个人。
“哇,哇,哇。“馨影都忘记怎么说话了,只顾着对前面的人流口水,那眉,那眼,那身板,那气度,百分百的帅哥啊!馨影花痴了。
“凌舞非,你以为你装成失忆,朕就会放你离去么?”奉彻冷着脸问。
馨影一副没听明白的模样,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帅哥,这人咋跟前面的一个帅哥一样有古装癖啊?而且还自称朕!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啊!小心翼翼的望着那冷漠的男子,馨影暗道,难不成她不小心进了精神病医院?不过这么帅的人是神经病真的好可惜哦。
奉彻看着馨影一会儿露出迷茫的表情,一会儿露出惋惜的神情,严厉的低喝道:“凌舞非!”
馨影左看右看:“帅哥,你叫谁啊?”
看着眼前帅哥的目光似乎好像在盯着自己,馨影吃惊的问道:“不会是在说我吧?”
“凌舞非,即使你痴傻了,朕也要囚禁着你,用你逼迫你父王母后割城让地。”奉彻冷漠的说道。
馨影翻了白眼:“帅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沟通,我不傻,傻得是你!喂,看守你的护士呢,怎么可以放任病人囚禁别人呢!”
奉彻深邃的目光审视着馨影。
馨影状似娇羞,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奉彻:“帅哥,虽然你很帅,但是你是神经病,所以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奉彻甩袖欲离去。
“诶,帅哥,你别走啊!放开我啊!诶,帅哥!”馨影苦兮兮的开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帅哥,若是你放人家出去,人家可以以身相许哦?”馨影冲那个已经走到密牢门口的人狂抛媚眼。
“好啦!”馨影大声喊道:“说,你怎样才肯放了我?”
奉彻的脚步停下,回过头看着馨影。
“嘻嘻,帅哥,我很能干哦,端茶送水,劈柴洗碗都没问题,所以,请您让小的我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吧!”馨影语气真挚,饱含感情的说道。
这么真诚的话,换来的却是奉彻嘲弄的一笑。
然后密牢门开启,关闭。
“我擦!有没有搞错啊!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姐姐离开!我擦,我擦,我擦!”馨影被气得哇哇叫。
过了一会儿,馨影停止了吵闹,闭上眼思考,不知道刚刚的表现会不会让南宫奉彻起疑,只希望这一招能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忆了才好。馨影发现了一件事实,在奉彻有防备的状态下,她根本杀不了他,那只有来暗的了。只有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才有可能刺杀他。而刺杀他的方法就是装失忆。强迫自己对他像是陌生人般。
只是馨影没有想过,就她那种不到位的演技,怎么可能瞒过在朝堂上慧眼如炬的南宫奉彻?即使连天涯都明白她是假装的。
书房。
奉彻抬头,手抚弄着怀里的淡紫色手链,开口问道:“天涯,对于凌舞非今天的表现,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不敢妄言。”天涯道。
“朕命令你说。”奉彻冷道。
“属下以为,王妃,凌舞非可能是想以装疯卖傻的招数逃离密牢。”天涯开口道。
“错。”奉彻的眼睛眯起,“她是想让朕放松对她的戒心,然后刺杀朕。”
“皇上,您……”天涯诧异的看着奉彻。
“放她离开密室,给她易容,带她去皇宫。”奉彻开口说道。
“皇上,那您明知道凌舞非要刺杀您,您还放她在身边,这是为什么?这样不妥。”天涯皱眉劝道劝道。
奉彻冷冷的说道:“朕吩咐的事,你只需执行,没有理由,天涯,跟了朕这么久,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属下知错。”天涯道。
奉彻拍拍天涯的肩,说道:”朕信任你,才将这件事交与你,不能出差错,知道么?”
“属下领命。”天涯高声说道。
奉彻眯起眼,表情阴晴难测,他知道将馨影留在身边是不妥,但是他也有私心的想和她再多相处,半年未见,思念已经腐蚀了他的心。
馨影一脸别扭的走进御书房,左看看右看看,再摸摸自己的脸,不开心,很不开心。
“喂,你干什么一定要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之后才来这里啊!"馨影撇嘴说道。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奉彻仍批阅着那厚厚的一叠奏折,没有理会馨影。
“喂,我在跟你说话,干什么不理我?”馨影生气的说道。
奉彻皱眉不悦的看着馨影。
“额,不理我就不理我,我沉默,我不说话,您继续做事。”馨影装出一副被奉彻的表情吓到的模样,缩缩脖子。
奉彻淡淡的看了馨影一眼,重新开始批阅着奏折。
馨影闲不住,在御书房里东走走,西走走,左摸摸右摸摸,最后无聊的坐在奉彻身边的椅子上,拄着脑袋问道:“那个,皇上吧,你不累么?都好几个时辰了吧,你咋还在保持一个动作,看着一本奏折呢?”
奉彻没有理会馨影。
“都说认真的女人美,认真的皇上也好美哦。”馨影偷笑。
奉彻翻阅奏折的手一僵,抬眼望着馨影。
“额,别这样看我,好诡异,哪,我很无聊啦,你说,你安排给我差事是啥?”馨影耸了耸肩问道。
“当朕的贴身宫婢。”奉彻轻吐出这几个字。
馨影的眼睛一瞬间爆发出异样的光彩,贴身宫婢能时刻待在他的身边,刺杀的机会应该会很多!虽然馨影眼中异样的光彩转瞬即逝,但是怎么逃得过奉彻的眼?
为了故意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馨影夸张的说:“贴身宫婢不是要暖床的吧?”
奉彻凉凉的说了一句:“你只需要随身伺候朕即可,暖床是不必的。”
馨影一副松了气的模样,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那你那些妃子肯定会吃醋死的!搞不好一个谋杀,我的命就没了。”
奉彻奇怪的看了馨影一眼:“谁与你说朕有妃子?”
“这不明摆着的么?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正常的很。”馨影说道。
“朕答应一人,只娶她一人。”奉彻淡淡的说道。
馨影身子一震,诧异的看着奉彻,却发觉他正在打量自己。馨影一惊,难道他在试探自己?
“哇,那你是有史以来最痴情的皇帝诶!”馨影跑到奉彻的身边,装成很激动的说道。
奉彻凉薄的说道:“研磨吧。”
“哦!”馨影点头,顺从的为奉彻研磨,“我磨,我磨,我磨磨磨!”
“啪”桌子上奉彻突然愤怒的扔下一奏折,薄唇紧抿。
馨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无事。”奉彻将奏折重新打开,仔细的批阅着。
馨影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偷看着。
“你做什么?”奉彻皱起浓眉,将奏折合上。
馨影的脖子都快伸到奏折里面去了,有这样研磨的么?
“没做啥,没做啥。”馨影耸耸肩,但是心里不由的一缩紧,刚刚她看到了聂耀世三个字的落款,难道此时和他有关?他怎么惹奉彻生气的?看奉彻现在震怒的模样,他会不会对耀世不利呢?
“你在想什么?”奉彻眯着眼问。
“啊,我在想哦,哇,你的手好白,好好看哦。”馨影一脸垂涎的看着奉彻的手指,再看看自己的手,瘪了瘪嘴,“如果这是我的就好了。”
奉彻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是她刚刚所说的难免会引起他的回忆,曾经影儿也曾夸过他的手,想到当时的场景,奉彻眼眸中忍不住有一丝笑意。
但是再看面前人,她依旧是那个人,但感觉全变了?她以前说此话是真心,现在恐怕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戒心,以便她的刺杀。
一声喟叹,再看奏折,已没了心思。
“皇上,你是累了吧?”馨影献媚的说道。
“无碍。”奉彻敲了敲桌面。
“皇上,皇朝有您这样一位明君,可算是大幸啊,不过,您要保重圣体啊!不必为国事太过操劳啊!”馨影苦口婆心的说道。
奉彻眼眸低转,“你是自己想去休息吧?朕准了。”
“皇上,这可不行!主是主奴是奴,现在当了您的贴身宫婢,我自然要谨守自己的职责啦。”馨影很‘真诚’的说道。
“朕还要一个时辰左右,你若要等,便等吧。”说罢,低头开始严肃的批阅奏折。
馨影微皱着眉,拄着下巴坐在奉彻的旁边看着他。
天知道,普通的贴身宫婢怀有暗杀的心能大大咧咧的坐在皇帝的身边?而那个皇帝会为了跟那个想杀他复仇的贴身宫婢单独相处而吩咐所有宫侍退下?看不透,看不透,英明的麟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天色暗下许久,奉彻看着那个眼睛已经合上,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女子。
明知道她的熟睡是装的,内心还是会变得柔软,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凝的。
奉彻推醒她,说道:“朕累了,回寝宫。”
“啊,哦。”馨影揉搓了几下眼睛点头道。
寝宫。
“住这么豪华贵气的房间,不怕折寿哦!”馨影跟在奉彻的身后嘟嘟囔囔道。
“砰。”馨影冷不防的碰上前面的一堵肉墙。
“干什么停下来啦!”馨影不悦的问。
奉彻淡然的挑眉看着馨影。
“额,皇上,你都可以睡觉了,那我也可以下去休息了吧?但你要告诉我我住在哪啊!我第一次来宫里,都不知道宫女房间在哪啊!”馨影一副摄于奉彻气势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
“侧屋有个供贴身宫婢住的小塌,你住那里。”奉彻淡淡的说道。
馨影睁大了眼,内心真是诧异莫名,难道让自己睡在他的屋里,他真的一点都不怕被刺杀?馨影心想:也许他是在试探吧?
馨影犹豫了一下:“我还没嫁人,孤男寡女不太好吧,对我的名声不好。”
奉彻神色难测的看着馨影:“有谁敢传朕的闲话?”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去睡觉啦!好困。”馨影去了侧屋,说是侧屋,其实只是用屏风挡住了榻,事实上还是在一个屋里。
馨影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馨影把奉彻吩咐她住在寝殿的举动当成一种刺探,馨影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不能轻举妄动,等着,一定要等到他最无防备的时候再动手!催眠着自己的馨影很快的陷入了梦乡。
奉彻凝视着屏风后的身影,脱下自己的外袍,躺在雕工精细,气势磅礴的龙床上。
偌大的一个寝宫里安静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天未亮,奉彻便已早起,看着还呼呼大睡的人儿,奉彻微摇摇头,走出了寝宫。
馨影一觉睡到自然醒,舒服的伸伸懒腰,眨巴眨巴大眼睛,发现南宫奉彻已经不再寝宫,还没反应过来,寝宫里进来一个人。
那人站在逆光处,馨影看的不甚清晰,但是能在皇上寝宫的也只有他了吧?有些不确定的喊道:“皇上?”
“恩。”奉彻冷淡的应道。
真的是他啊!馨影跳下床榻,跑到他的身边,“皇上,你现在起来要去上朝么?怎么不叫醒我服侍你穿衣服呢?”
“朕已经下朝了。”奉彻看着着馨影说道。
“啊!”馨影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大亮,而且貌似已经可以吃午膳了。
“快去洗漱,朕要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你,给朕研磨。”奉彻冷淡的说道。
“噢,知道了。”馨影嘟嘟嘴应道。
御书房。
奉彻端坐在龙椅上,闭眸沉思着。
馨影则一副无聊的模样,站在奉彻的一旁帮他摇扇,奏折真的好多哦,昨天那一大叠被奉彻解决掉,今天又出现了这么一大叠,这皇帝当的可真累!不过这不可否认他是个好皇帝,自他登基的这半年来,皇朝百姓安居乐业,比南宫傲天在世的时候不知好了几倍。如果刺杀了他,那皇朝的百姓该怎么办?万一下一任帝王是个昏君怎么办?杀他报仇?还是为了百姓放弃复仇?反正甄元媛才是杀死宝宝的罪魁祸首不是么?现在甄元媛已经死了,是不是她也可以离开,自己安静的生活?馨影手虽然还在轻摇着扇子,但是心思已经飞走了……
“让本将军进去,我有事向皇上禀报,这是皇上的令牌,这令牌可以在皇宫自由行走,你们不得阻拦我!”
“可是将军,皇上吩咐过不得让人打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奉彻的耳朵轻微的颤动。
“你,传朕的旨意让外面那人进来。”奉彻面无表情淡淡的吩咐。
“哦。”馨影耸耸肩,跑到御书房的外面。
皱着浓眉的聂耀世赫然站在一群侍卫的中间。
馨影看到耀世的一刹那,有些呆滞了,随即清清喉咙,高声说道:“都住手,皇上允许他到御书房。”
所有侍卫不约而同不再阻拦耀世。
耀世听到馨影的声音,先是不可置信的望向馨影,但是在看到馨影那普通的容貌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耀世看着馨影,感到莫名的熟悉,那女子的声音,身形都与婉儿太过相似了!
馨影不敢理会耀世的反应,转过身,率先走进了御书房。
耀世随即跟着馨影走进了御书房。
“皇上。”耀世长跪在地。
奉彻淡淡的望着耀世,半晌后开口:“你,可知罪。”
“臣知罪,甘愿受罚。”耀世低着头,沉声说道。
馨影屏住呼吸,昨日奉彻在批阅奏折时震怒的样子浮上了馨影的心头。看着眼前这一幕,馨影有些不安,奉彻会怎么惩罚他?
御书房一时间有些冷凝。
片刻后,奉彻道:“起来吧,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违背朕的命令不再镇守边界,而且还从戈城赶来的第一时间入宫。”
耀世激动的站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婉儿还活着。”
奉彻听到耀世的话之时,目光锁住了馨影,馨影的心猛地一颤。
“噢?耀世,你说胡话了,婉儿的丧礼你不是也来参加了么?”奉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