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下班后收拾好东西,跟唐局打了个招呼就夹着包过来找叶辛。叶辛把文件归类放好,穿上外套,看见姚远走过来,就默默的站起身。
“我们走吧。”笑着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姚远的内心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叶辛点点头,“是跟哪儿的饭局?”
姚远假装没听见,走在她前面几步,赶上了唐局,然后笑着聊天。
叶辛跟在后面,穿梭过马路去对面取姚远的车。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拥攘。她坐进车,脑子里有些混乱。高楼大厦霓虹广告灯的流光打在她脸上,随着车子的发动滑出一道道缤纷波澜。耳边有喇叭和引擎的躁动,马路上街景迅速变幻。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五年时光的流动,在她的眼里模糊的仿佛一眨眼。偏偏就是这一眨眼,她已经恍惚了整整五年,等她意识到事过境迁,却后悔莫及。
“到了。”姚远轻轻推了她的肩一下。
唐局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不巧看见,笑着调侃道,“我说小叶,姚远对你可真够好的啊。我们这帮老,可都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
“您别开玩笑了。”姚远连忙解释,“叶辛和我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是吗?”唐局暧昧的笑着,出了车子。
姚远叹了口气,“他们总是误会。”
“没关系。”叶辛淡淡的答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姚远看着她向饭店里走去,表情却渐渐的凝重起来。他的心里有些不安宁,像是有只猫,正用爪子挠着。疼了痒,痒了躁,始终平静不下来。这会摸了口袋里的烟盒,推开门站在外边靠着车子准备点燃。可是火都打燃了,他忽然又皱着眉把打火机关上。
“妈的。”姚远重重的一脚踢在汽车轮胎上。
警报响起来,声音尖锐划破夜幕刚刚笼罩的夜空。有一些保安人员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挥挥手按掉了警报。然后挠乱自己的头发,疾步跑进了饭店。
叶辛其实觉得今天的饭局来的很奇怪。
五年来由于自己身份特殊,按道理是不用出席这些饭局的。组织上也要求她行事低调,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今天唐局指名要她一起出来,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她并不是好事的人,既然已经来了,倒也没想太多。觉得坐在一旁吃些东西,听大家说些场面上的话。要知道地方越是小,官商的来往却就是越为频繁。唐局长并不是多么迂腐的人,所以场面上的应酬,只要不过分,他一般都会出席。
到了雅间后,叶辛正准备进去。姚远忽然喘着气从楼下跑了上来,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身体上下起伏着呼吸急促。
“怎么了?”她一只手搭在门把上,扭过头疑惑着问他。
姚远的嘴唇微微一动,却还是被上下排牙锁死。
叶辛见他没有回答,正要拧动那个把手走进去,门把却从里面旋动了。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带出酸牙的吱呀声。
门里露出一个人的脸,在餐厅的暖黄灯光下显得柔和无比,他很瘦,睫毛长密的像一把小扇。他的身材削瘦,脖子纤长,看见门外的叶辛,动作静住。然后喉头重重的一个上下,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叶辛单手捏着包带,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她的另一只手也放在门把上,尚未松开,只来得及定定看住眼前的年轻男人。
“糜阳?”姚远从叶辛的身后走出来,像是未料到这一切般喊出他的名字,“梁,糜阳,你们都在这啊。”
叶辛被这话语拉回了现实,连忙低下头,向里望去。
梁悦刚与唐局长握完手,眼神地上叶辛,低低的呀了一声,“这不是……”
唐局长回过头,“哦,这是我们单位的小叶,你叫她叶姐就行了。”
“怕是得叫阿姨吧。”梁悦笑了出来,“阿姨,好久不见了。”
唐局因为才调到苑江不久,所以并不知道前因,稍微有些好奇,“怎么,你们认识?”
“不仅是我呢,刚才介绍给您的行政经理糜先生,也认识这位叶辛。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姚先生也知道的。”
“哦?”唐局坐定,招呼叶辛和姚远也坐下,梁悦这时上前拉了面上阴晴不定的糜阳坐在自己身边。唐局看见他们一副亲热模样,便笑着询问,“小梁和糜先生关系也不一般吧?”
“老同学。”梁悦这样说,“不说这个了,我毛司的事,以后还请局长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我与你爸相识也有十来年了,不违法就绝对不会为难你们。”唐局与她碰了一杯酒,刚一回手却发现叶辛额间浸着汗珠儿,“小叶怎么了,姚远送她去医院看看吧,是不是发烧了。”
梁悦心里暗笑,忽然听见耳边几声有如烛芯爆裂的脆响。她低头一看,糜阳十指紧扣,指节青白,一双拳头捏的青筋暴起。
叶辛摇,“不用。”片刻又说,“唐局,我好象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吧。”
唐局点了点头,“那还是叫姚远送你回去吧。”
“这不大好吧,我一个人回就可以了。”叶辛匆匆的拿了包起来,勉强对大家笑了笑,“抱歉我得先回去了。”
“等一等。”不等所有人反应,糜阳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