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却伴他人去,织女偏和恶兽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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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刘全解释道:“白莲教和齐林都知道曹先生与吴老爷多有往来,自是要来举头莱寻你。我好意来劝,你却这般不实好歹。”话刚说完,王三魁、姚之富已带白莲教人来到酒楼,气势汹汹。

  这时酒楼中站起四人,走到门口,与白莲教人对峙。这四个人是英廉随身的家丁,其中一人名为冯祥,是英廉府府中家生家养的奴才,此人对英廉府极其忠心,并有一身好武艺。他见这些白莲教人身上市井匪气十足,怕对英廉不利,便携众家丁将白莲教人驱赶在外。

  姚之富与冯祥对了几句,见对方执意阻拦,便与冯祥打在一处。二人皆有一身好武艺,打斗起来也精彩绝伦,引得路人围着观看,并时有较好起哄的。一时间,举头莱门口人声鼎沸,英廉寻声从房门中走出,站在二楼俯身透着门观察外面情况,见是自己的家丁正与人动手,便吩咐马五速去九门提督府调人帮忙。楼下的和珅见到英廉身影,眼神中充满敬仰,并跃跃欲试想出手帮忙。

  冯祥武艺虽算精,却斗不过姚之富。几十个回合下来,冯祥溃败,英廉府其余家丁见状一同上阵,白莲教人看对方群攻,也都陆续应战,只王三魁一人在旁边未动。于是两边乱打一团。这番混战,已与方才比武不同,此时已漏粗暴,围观之人见之纷纷惊慌逃散。

  刘全对布止道:“看来咱们这边远不是他们对手,我去帮忙,一会你趁机逃走。他们要找的是你,不会为难我的。”王聪聪却也跟在刘全后面,说道:“我也去帮忙。”

  姚之富正斗得正酣,却见面前站了一位女子,手上顿时发软,停下道:“我不与女子交手,有损我名声。”王聪聪却不管姚之富言语,并和刘全一同向姚之富斗去。刘全武功远不如姚之富,王聪聪更是无足轻重,但姚之富却坚持不与女子交手,只一味躲避,由此顾忌手脚便似有枷锁不得自在,竟使刘全和王聪聪二人与他打成了平手。

  布止在旁担心王聪聪安微,哪有独自逃跑之心,双手一拍饭桌,要向斗场跑去。不料刚迈出两步却被人拉住胳膊。布止回头一看,拉他之人乃是刚刚认识的善保。

  和珅道:“来人武艺甚高,你欲做甚?”布止道:“什么做肝做肾的,我去帮忙。”和珅指着姚之富道:“此人武艺甚高,若非有意相让,恐怕你的朋友顷刻间便要败下阵来。”又指着王三魁道:“那人身材魁梧,镇定自若,不急着动手,说不好还是更高的对手。”布止忙道:“说这些啥用,反正我不能让我妹妹伤到。她细皮嫩肉的……”

  和珅微笑,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让布止代为保管,又抬头望向二楼,英廉正能看到自己。于是加速几步,冲着姚之富狂奔,临近姚之富时飞起一脚。

  和珅这一脚力道十足,直冲姚之富颧骨。姚之富并无防备,若被这一脚踢中恐怕要惹重伤。姚之富只觉一阵贼风扑面而来,全来不及招架,却又感一阵怪风,原来是一旁的王三魁出手帮忙,也是飞腿,卸了和珅脚的力道。

  和珅和王三魁同时飞在地上,又都立刻爬起。王三魁赞道:“如此力道,可是学得关东拳精髓?”和珅却不答话,又跨两步,出手攻击。王三魁于招式上并不输和珅,但和珅出手力道十足,犹虎豹,王三魁觉得实招架。近百回合后,王三魁虽未漏败相,但他心里极为清楚,眼前这位青年的武功是在他之上的,只是这个青年似乎并不急着赢他而在享受与他拆招对弈的过程,再斗定要惨败。于是心中已有了逃跑心思。

  忽听有人大呼:“浑水之中现清龙。”原是放风的白莲教人看见近有出现清兵,才说此暗号。王三魁立刻收了招式,叫着白莲教人尽快撤退。

  和珅并不追赶,回头再向酒楼二楼看去,英廉已不在,该是回了房间。他心中感觉有些遗憾。布止乐颠地跑到和珅身边,帮着担着身上的土,说道:“你太厉害了,绝对是武林高手级的。”和珅脸上却全无喜色,接过布止看管的衣服,漠然回到酒楼。

  王聪聪、刘全也凑到和珅身旁,刘全道:“你刚才用的可是关东拳?我也曾学过皮毛,日后还请兄弟多加赐教。”和珅见刘全全无一点贵族之气,轻蔑道:“你客气了,你耍得那几下也是关东拳?关东拳可是我们旗人的东西,你怎么会用?”说话时,眼全不顾刘全,只盯着酒楼二楼。刘全觉得眼见这个白脸太过狂傲,再无心思与之对话,站在一旁闷闷不乐。

  王聪聪本想请和珅指点她几招武功,此时也不敢开口。就连布止也不知道如何将此尴尬玩笑掩过。只见酒楼外面来了二十多个官兵,并有一个穿着朝服的大人,这个大人布止认识就是卢见曾。

  卢见曾吩咐官兵四处勘察可疑之人,自己独进了举头莱。布止挥手相迎:“卢大人,这里,我这里。”卢见曾叫过布止问道:“没事吧?”布止拍着胸脯回道:“没问题。”又道:“还是你厉害,一摇就摇来了这么多人。”卢见曾道:“这可不是我厉害,这都是英廉大人的面子。英廉大人让马五到九门提督府去调兵,正巧我在那与旧友叙旧,便亲自带兵来这解围。”布止笑道:“他们是不是都以为自己是来救英廉大人的,却没想到其实紧紧是来救我这个小人。”

  卢见曾不再与布止闲话,只道:“走吧,你和我一道去拜见英廉大人?”布止道:“好嘞。”又嘱咐王聪聪:“现在刘全也过来了,你就别远走了,当心被白莲教这些拍花的拍走。”王聪聪哄道:“好,好,好。你就别瞎操心了,快去忙正事。”布止道:“是啊,我这不刚嘱咐完正事了嘛。”和珅在旁眼神渴望,似有话要说却未言明。

  卢见曾引着布止到了英廉处,二人分坐英廉两侧。三人互相寒暄说些敬仰之话,马五随即而来,站在英廉和卢见曾中间又笑对着布止,似是在同时问三人,又相是只在问三人其中一人,他道:“菜已经备下,敢问是否现在上来?”卢见曾伸手请英廉示下。英廉看着布止和卢见曾,说道:“我看就上来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便吃边聊?”布止从早至此不曾进食,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又想王聪聪大致也和自己一样饿着肚子,对马五道:“我妹妹还没吃饭,你给安排一下。”说着眼睛在英廉、卢见曾两个大人之间徘徊,似是在说:“两个大人物可都在那,你可别太小气。”马五似是听得懂布止心语。连连称诺。英廉吩咐道:“去制备吧,顺便去看看刚才帮布先生解围那个年轻人还在不在,如果在,请他过来。”英廉话中虽谦词不少,语调中却都带着命令。

  马五退去,英廉先请布止喝茶。布止心中不愿,心道:“你们不知道空腹喝茶会冲淡消化液,影响消化。容易心慌、头昏、手脚无力、心神恍惚?”但又难拒绝,只得勉强喝了一小口。听到英廉说道:“我说话向来直爽,实不相瞒,今天把先生叫到此处认识,是有一事相求。”布止听后眼睛挣得老大,心想:“堂堂一个部长要求我帮忙?”连忙摇头道:“我不行,我其实没什么本事。”

  英廉笑道:“你还未听我所求何事,怎的就拒绝了?”话虽无责备布止之意,但布止听得此言,却觉心惊,又见英廉拿过一本册子,说道:“我平生最喜丹青,穷我一生学识,著了得这本《清代画史》。常窃以为喜,只是无缘让曹先生指点。一时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生有遗憾。你既是曹先生高徒,日后自能再见曹先生,指望你将此书转呈曹先生,令外附上一句。曹先生若有机会再回京城,定要到我府上一聚,京城之中有一个叫冯英廉的老朽,想他。”

  布止心想:“怎么又来了一个送书的活?我到这却成了一个快递员了。”又想英廉此书十分贵重,便问:“你那还有备份吗?”怕英廉听不懂自己的话,便解释道:“我是怕我弄丢了,或者是找不到曹老师……”

  英廉爽朗一笑,说道:“当年伯牙失钟子期可绝琴,我就不能失曹雪芹而焚书吗?况且我早已令人抄录,你这却是我的手稿。”

  布止小心翼翼地将书稿藏进自己特有的内兜中,说道:“行,但我也得碰,我也不一定能找到曹老师。”又感实在饥饿,便嘀咕道:“他们这上菜有点哈。要不催他们先上凉菜,咱们先喝点?”

  英廉笑道:“看来小先生是饿了。”布止连忙点头答道:“对,太对了。我真饿了。”英廉便喊着马五:“我们的菜准备得怎么样了?”马五在外面忙答应:“这就来了,大人稍等。”听声音人似乎刚上楼梯。

  少顷,马五进了包房,并将和珅带来。布止随卢见曾上楼后,和珅便一直呆做在大堂发呆,知道马五来传他见英廉,方才愁云消去,兴奋而来。马五、和珅后面跟进八名小二,各端一道菜,四荤四素,都是英廉亲自点的。

  布止和和珅挥了下手,眼睛就再离不开菜。和珅未理布止,只同马五一样恭敬地站在一旁。英廉对和珅道:“致斋,你可曾记得我?”布止纠正道:“他不是致斋,他是我哥们善保。”却见和珅跪在地上,答英廉道:“大人对小人可谓天高地厚,小人怎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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