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刘虚风光人头落花众复仇却倾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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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木尔刚吐完血的当儿就见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被人打落到了万丈深渊,他痛苦忿怒难当,用铜笛拄地拉架式就想上,可衣襟被人拽住,回头一看,原是潘九男,她用手一指撒木尔的腿。撒木尔低头一看,原来创口迸裂,血早湿了一腿,也就在他低头的当儿,闵豹夫妇已双双奔上。他们齐跳到了水中月跟前,这潘九男极是泼辣,她先将上衣除去,仅留了个护胸,露一身松软的赘肉,似是个日本相扑手。她先是甩甩胳膊踢踢腿,自练起一套地趟刀,女很少有练这种不雅功夫的,且见她练的翻翻滚滚虎虎生风。闵豹也是先将上衣除了去,露一身筋健的骨肉,他先是对了自己的胳膊、脑袋猛的摔打一顿,原来他练的是铜头铁臂功,看样子已是炉火纯青,然后又使工了一路罗汉拳,那真是雷疾风速,威风八面。

  两人练到尽兴处突然向了水中月扑来,何九男攻的是下三路,闵豹自是取的上三路。水中月开始就抱了胳膊瞅着他俩耍,看的他们近了,先是一侧身让过闵豹。他的目标先是这个肥女人潘九男,眼看着她切近自己,一只左脚就递了出去,正踢中她的下巴,像是踢转了只风车,潘九男的身子平平以自己的脚为轴心原点转了起来,虽是胖了点,动作倒也优美,像个后空翻的体操运动员,可惜没离开地,仅是转了一百八十度。就这样仅表演了一半,后背平平直直重重摔于地上,力道倒是极大,正欲反弹,水中月一个箭步跟上,右腿高抬,猛向他胸口上踏去。就听的咔嚓一声脆响,她的腔骨俱断,就像是踩到了一只刺了细口的水囊般,那胸膛软绵绵下陷,而她的口却成了喷泉,鲜红的血液自里面激射而出。恰在此时,方才扑了空的闵豹折身从后面又打将上来。水中月听的动静,将身子一避,闪身让过劈来的铁拳,而随之猿臂轻舒,快捷无比,抓住了对方的头发,往那高高喷起的血柱上一按。半点不少,妻子喷出的鲜血尽数直涂于他的脸上,肥水不流外人田,半点也没便宜水中月。闵豹见妻子遭劫,大急,是嗔目怒吼而来,这样他的口、眼、鼻中被灌了个盆钵满平,成了个大红脸,他双手忙了往脸上乱,想饰去脸上的污血,可是越抹越乱,样子恐怖。闵豹也是好汉在中了别人埋伏后并没有等着白吃亏,来个同归于尽,向了记清了方向向外击了一拳,那一拳正击在水中月的肩上,他练的铜头铁臂功,这拳头自是很硬,水中月当时握了他的肩膀,身挨身躲不开,生生受了这一击。水中月脚尖点地快速跳开,右手扶了肩膀咧咧嘴,情形显然,这一拳击的不轻。

  水中月不胜忿怒,脚尖一点地上文华刚才撇下的那把尖刀的刀把,尖刀是精钢所制,随着一声脆响被磕起,刀头向了前,刀柄朝了后。水中月顺势来一个凌空抽射,那尖刀闪过一道白光,直射向闵豹。闵豹眼睛里灌了血,看不清,但听花间镜他们一班兄弟大惊一呼,虽知凶险即在眼前,但又能怎样?根本躲不过,很是可惜,他每天里早起晚唾勤练铜头铁臂功,只注意进攻了,而不注意防守,没有练过铁布衫,可恶的敌人恰恰又专击他的软肋。水中月力道极大,那尖刀穿过心脏来了个透心亮,后背已露出刀头,大量的鲜血顺了刀尖涌下。他的那帮兄弟看的真真,花间镜心痛的歪歪晃晃若没有黄朗在身边他早摔倒了。

  连下三阵,水中月心里极是高兴,歪了头斜瞅着花间镜的阵营,暗道:还有有能耐的就撒马过来,看看还有什么样好功夫,一并使来。就在这时忽听的笛声悠悠,原来撒木尔腿上血流不止,他盘膝坐于地上,一边快速止血,一边吹了笛子,用笛乐指点催了两个待弟,滕云、蒋虹两个攻上来先抵御一阵。滕云、蒋虹见了弟兄们一个个死去心中极是忿慨,两人下定了决心欲为死难者报仇,他们踏着音乐如同鬼魅般一齐攻来。他们受了撒木尔的真传,武功自是了得,又加撒木尔的笛声指点更是有章可循,围在了水中月周围飘忽不定。水中月也不敢大意,丢开了解数与他们斗在了一起。刚才都是三拳两式即将敌制住,并没见的水中月的真功夫,现在再看,他攻起来真如行云流水,守起来如有铜墙铁壁,真个儿风雨不透。滕云、蒋虹也真是武学上的高手在音乐的指点下行为怪怪,招式离奇,双方三个打在了一起。

  但虽是他们二人大大强与先前那帮弟兄,却终不是水中月的对手。撒木尔曲子急促紧为他们支招,也难改其颓势,于是他曲儿一改,将刚才的豪烈雄放的调儿换作了悲哀凄婉的调儿,谁听了谁也会动情。水中月鬼使神差的歇下手来,精神恍惚,头脑心肺胀裂难受,身儿乏力,有些虚脱。好像也不只这些,还有千千万万血淋淋的鬼魂儿都张了双臂向自己索命而来。极是心烦意躁,有莫大的负罪感,总是在想:我怎的变作了一条恶棍,如此狂暴好杀与走兽又有何别?想到终究难逃法律罪责万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感觉涌满心头。

  水中月如此,滕云、蒋虹更甚,身子歪歪晃晃如丧考妣,极度悲伤,哀哀号号,涕涕哭哭。那秫秸杆似的滕云痛苦的直不起身,一手搭在水中月肩上,一手捂着脸念道:“小兄弟啊,你命好苦啊,少年丧父又死母,看你也活不过二十五……”癞蛤蟆似的蒋虹哭的更甚,都瘫软到了地上,两臂都搂紧了水中月的腿跟个妇女似的仰面嚎啕大哭:“短命悲苦的兄弟,活着太没劲,没人疼没人爱,怎比的早去西天,那里是多么自由自在。

  水中月明知自己父母健在啊,小时他们待自己也不错啊,让他们这么一提怎的似是真的从来没有父母般,好可怜,难道那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对可能不是,要是的话,怎的能那么狠心,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要逼了自己什么心算?还要让自己背那么多枯燥无味的诗句干什么?明知自己不是这方面的料还却天天逼了看书写字,到了晚间十一点多了还不让睡觉?他们不就仅仅是个最没出息的教师吗?到了十七八了已是读高中的年龄了,还拿了自己当小孩一般种教育法,仅仅为了自己喜欢武术书,偷偷看了那么一点就要打自己?还要当了那么多人的面!这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吗?看来自己负气出走还是对了!过去觉的愧疚,这是挣了钱想去回去看望他们,现在看来没必要了,他们既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不对呀,那是父母对自己好啊,完全出于一片望子成龙心切啊!我怎的能这样错怪他们呢?不对他们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他脑海里是一片的胡思乱想,真也辨不出那是真那是假,想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最后就是觉的只有死路一条,该死的理由真有千千万万,想毕双眼紧闭说道:“两位大哥,帮帮忙结束了我这痛苦罪恶的一生。”蒋虹抹了一把眼泪,立起身,慢慢将刀高高举过头顶说了声:“小兄弟你可要谢我……”边说着他手中的刀就对准了水中月的颈项砍了去。也就在这刀儿已经下落的当儿,突然水中月耳中传来了优扬悦耳的箫声,那感觉似是艳阳高照,鲜花青草绿木遍野,矫捷黑燕穿行其中,群蜂奏鸣,彩蝶起舞,更不乏泉水叮咚……

  水中月突然激凛凛打个冷战,口里叫声“好险”,就觉的脖颈之上凉飕飕,是那将要贴上脖子的快刀挟来的冷风。已顾不及回头,右手猛里向后一抓,正捏住差之毫厘就要砍掉脖子的快刀之刀刃,随之向上一撩,面对了水中月的方向滕云已闪出了挺大的空当。水中月是何等眼力,顺势用胳膊肘猛撞滕云腋下。滕云个子大,平衡本就难掌握,站立不稳身子向后急,吓的他嘴里喊着:“哎,哎,”双双臂展开在空中摇摆,以保持平衡,避免落下去。水中月着实恼他坑骗自己,侧头向他骂了声:“你才死爹又死娘呢!去十八层地狱去后他们吧!”说着捏在手中的刀向了滕去就是一扬,似是将刀向他抛去。这可吓坏了滕云,他本已处在凶险万分的境地,若让他再来躲避这一击,那是万难万难。可不躲也不行,早见了对手的能力,若是硬生生受了还不被劈作两半?与掉下去摔死还有多大差别?他的脑子在飞快的旋转,侥幸天真的想:“若是崖壁上生棵树木,再恰好承接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权衡两害取其轻,先避过即要飞、来的刀再说!看了水中月的抛刀手势侧身便躲。本就是岌岌可危,这里何容的他有半点移动之处?当即众目暌暌以种倒栽葱的方式跌了下去,他幻想的倒是好,但下面哪有什么树木承接他?随了又是一声惨叫。水中月手中的刀根本没离手,只是将他吓了吓。可就躲藏在车里极是胆大的几个乘客用了半只眼睛看来那可不是那滕云自己摔下去的,而是被水中月使了什么隔山打老牛的功夫,凭了内力将他推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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