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于啸与林先生已拆到四十余招,兀自未分胜败。突然间林先生在挥出竹枝的时候,用力好像有点儿太猛,身子微微一幌,似欲跌倒。
便在这时,于啸以为抓到了机会,左手呼地一掌拍出,击向林先生的后心。谁知林先生未卜先知一般地向前跨出一步避开,手中竹枝蓦地圈转,清喝一声:“着!”
于啸的左腿已然中剑,腿下一个踉跄差点儿倒地,幸亏于啸见机得快用竹枝撑住了地面。
等于啸站直身子后,林先生已经将竹枝收归胸前,笑道:“为师这记虚招使得还不错吧,啸啸你可要学着点。”
于啸不服气道:“再来!”
林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为师我的体力哪里能赶得上你,再来的话我可就真有点儿吃不消了。再者说来,你我终究是修道之人,并非那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之辈。练习这些武艺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你不用太过在意的。”
于啸执拗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练武可不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打架的时候用得着!”
“打架?”林先生有点儿无语了,问道:“和谁打架?有谁欺负你了吗?”
“没人欺负我啊。”于啸见林先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不是说现在和谁打架,我想的是如果将来让我遇到了那些恃强凌弱欺软怕硬的混蛋,我要有本事收拾他们。”
听到这里,林先生明白了,想必于啸还在对王大娘被官差欺负的事情耿耿于怀,便开口劝道:“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之事了,有人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有人道貌岸然欺世盗名,有人藏污纳垢不知廉耻,还有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这世间有无数的为恶之人,你能揍几个?”
于啸搔了搔脑袋,想了一会儿后说道:“能揍几个是几个呗、、、”
听到于啸如此简洁朴素的回答后,林先生以手抚额叹道:“你这性格哪像一个修道之人啊、、、为师也不是这样的啊。”
间林先生一脸的郁闷,于啸赶忙嬉笑讨好道:“弟子哪能跟师傅你比呀,师傅你是清静无为的高人,而我还是一个在红尘中打滚的俗人,你老人家别跟我一般见识。”
看了看满脸质朴之情的于啸,林先生也理解这个弟子的侠义之心,再想一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和于啸一般喜欢打抱不平吗。念及此处,林先生的脸色渐暖,殷殷说道:“惩恶扬善当然是好事,只不过修道之路本就艰辛,哪怕你天资过人,如果将太多精力投入到了这红尘琐事之上,只怕会影响修为的进境啊。”
知道林先生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说出这番话语,于啸虽然不太赞同他的观点,却不再争辩,含糊应道:“师傅你说得对!”
瞧出来于啸其实并没有将自己的劝导放在心上,林先生也没有生气,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当下又扬起了手中的竹枝,沉声说道:“不说这些了,今晚为师要教你最后一种武功,你且用心听好了。”
听闻林先生说是要教自己最后一种武功,于啸还以为师傅他是生自己的气了呢,急忙说道:“别呀!师傅你别生气呀!我改还不行吗,以后我保证不说练武是为了揍人这种混话了。”
看着于啸焦急的模样,林先生哈哈一笑,说道:“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只不过为师确实是只有最后一种武功能够传授于你了,我又不是那些耍刀弄剑的江湖中人,能会多少武功?”
原来如此,于啸长吁一口气后问道:“那这最后一种是什么武功啊?厉害不?”
“这乃是一部剑诀,名为无量剑法!”林先生答道。
“无量剑法?”于啸琢磨了一下这部剑诀的名字,茫然道:“不太明白这‘无量’二字的意思。”
林先生耐心解释道:“佛经有云:‘无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与人为善之心为慈,拔苦之心为悲,喜众生离苦获乐之心为喜,视众生平等之念为舍。这无量剑法虽然听似与佛家有关,但实际上却是暗合道门真意,比着我之前教你的那些寻常武艺要高明许多,你可要细细体会这无量剑法中的真意。”
见林先生说得郑重,于啸顿时对这无量剑法更加好奇,急切问道:“这无量剑法有多少招啊?”
林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于啸的问题,而是静静地走到了竹林中央,缓缓得扬起了手中竹枝。
但见刹那间,一道青芒暴射,林先生手中的竹枝动了起来。竹枝时而飘忽,时而凝练,柔和时犹如深渊静水般波澜不惊,迅猛时却又如怒浪卷雪般铺天盖地。灵动间这竹枝就仿佛一条青龙,在环绕着林先生的周身自在游走,带起一片衣袂翩跹。
于啸都有点儿看呆了,直到林先生将那无量剑法演练完毕后才回过神来,急忙扑到了林先生身边,高声叫道:“师傅教我!”
演完剑法后,林先生也对自己的表现有点儿自得,高兴笑道:“这无量剑法共有八招五十六式,每招七式,今天晚上我就教你这第一招‘流云过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