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顽劣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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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古色古香,伴着淅淅沥沥的落水生,一女子正在烟白纱屏后沐浴。只看这女子头上挽个大髻,垂下青丝小缕与肩相齐,虽是背对屏风看不到容貌,单看身影也一番**。

  “姑母。”幽幽一句,秋吟素走进房内。今日的她,不似当日清雅,妆容虽浓厚些,脸上却是煞白的,只那从美人尖处垂落的一颗红色琉璃珠子,才衬得她有些气色。女人仍在沐浴,却开了口:“这么快就回来了。”听那声音,任谁都会以为她必定是个年轻少女。女人继续道:“事情办的如何。”

  秋吟素一缕中分左侧挽在耳后的大刘海,便上前两步,她的发很长,只这样走着,身后余下的长发也会飘摆。秋吟素抬了头,那双眼睛如桃李,会说话般。却只淡淡道:“我趁乱逃出,玉髓已被他们关押。”

  话语刚落,只见那纱屏后已是水花飞溅,瞬的形成一手掌模样便朝秋吟素打来,秋吟素眉眼稍蹙,银针挥过,击落了那片水。

  女人出了纱屏,看她正脸才发觉不是个年轻人,只是虽不年轻,却也保养甚好,再加上那一袭绀青色中衣,可谓风韵犹存。这女人正是天阴教教主秋慕水,也就是秋吟素的姑姑。

  秋慕水一挥中衣水袖坐了下,抬首间看着秋吟素冷冷斥道:“事情没办好,却不愿受罚?”

  秋吟素并未因秋慕水责备而有怯意,转之走她身侧,直道:“我早说过,不一定成。”秋吟素的话,虽是低沉却又更显娇媚。

  秋慕水蹙着眉头瞥向她,遂侧身抚向鬓角碎发,道:“认出你了吗?”

  秋吟素低头望向地上的芍药花,缓缓冷道:“不确定。”

  秋慕水一摆水袖怒目朝她望去,可半晌下来,秋吟素却依旧低头不语。秋慕水对这侄女向来格外宽容,只沉了口气,便道:“也罢,他们对我教并不了解,想必不会轻易追查,且等武林大会完毕,本尊再与他们周旋。”

  听闻武林大会,秋吟素眼中忽的闪过一起不悦,遂淡淡道:“若无别的事,吟素就告退了。”说话间她便迈开步子。

  “你见到他了?”秋慕水霸气开口。秋吟素并未吭气,只又朝门口走了两步。

  秋慕水冷道:“素素,男人向来靠不住,你还是专心呆在这映月峰,不要自寻烦恼的好。”

  忽的一声呵笑,秋吟素转过了身子,今日这一袭忧郁的浅红色长裙,虽非大红,却衬的她格外妩媚。看着秋慕水,她笑道:“姑母这话当真可笑,若非姑母,素素又何苦去自寻烦恼。”秋慕水眉头一皱,只看着秋吟素离去。

  秋慕水是个狠厉的女人,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可面对秋吟素,却总会力不从心,她无奈叹气,冷道:“这丫头,真是桀骜难驯。”

  自秋吟素离开护民山庄后,庄内并未太平。这夜子时,只听吁的一声,一白衣男子骑匹骏马在山庄正门口飞身而下。

  几守夜侍卫顷刻涌上:“你是何人?夜半来此所为何事!?”

  “阿弥陀佛。”一声佛语,那男子双手合十抬了头。这男子面容细腻,除了前额那撮与肩同齐的刘海,其余长发尽是奔在脑后,还系了根白缎。男子边走边道:“我乃少林俗家弟子,听闻我的朋友玉髓姑娘近日在你们庄上,已是打扰多日,希望各位哥哥能让我带她离去。”男子话音温润如玉,又貌似潘安,形若宋玉,好一翩翩少年郎。

  侍卫们闻言只互相瞟了几眼,一带头的便走上前拔刀喝道:“那妖女害了归海大人,已被关在天字第一号地牢,岂能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男子摇头,轻轻叹息两眼微闭道:“阿弥陀佛,我以诚相待,你却不识好歹。”说话间一根金刚棍已握在手上。

  “少林棍法!”为首那侍卫叫道,遂对手下小语道:“快去通知段大人有人闯庄!”

  头子一声口令,一拨侍卫涌上前来便将男子团团围住。

  男子飞身而起从人群中涌出,待侍卫聚成一团去捉他之时,忽的一棍敲来,直砸他们脑上,倏地倒下一拨。

  紧接又是一拨人,仍不是男子对手,直到第四拨涌上,男子正欲出棍,却被一把精钢软剑直挡了上。是段天涯到了。男子秀眉微微一摆,翻身下地。

  段天涯亦翻身落下,遂将精钢软剑收回剑鞘,侧身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夫,你究竟是何人?”那男子低头间略微整理着肩头的身后头发,并未因方才打斗而有一丝狼狈。他双手合十,对着段天涯道:“阿弥陀佛。我主佛尘,谁主佛尘,佛本是道。在下乃少林俗家弟子秋拂尘。”

  段天涯侧过身子,抬头望去,只看这少年长得十分干净,脖子上挂着一串琉璃佛珠,彬彬有礼的模样。遂低头抱拳:“原来是少林弟子,天涯得罪了。”

  秋拂尘嘴角微微扬起,双手合十看他道:“阿弥陀佛,段大人客气了。”

  段天涯略略点头,朝他问道:“施主是那玉姑娘什么人?因何要带她而去?”

  拂尘略略踱着小步,边走边绕着胸前佛珠道:“玉施主是我朋友,囚困于此,自然要救。”

  段天涯蹙眉:“想必施主误会了,玉姑娘救了一刀,是我护民山庄的恩人,只是眼下一刀还未痊愈。天涯已答应七日之后定会放行。”

  秋拂尘转身之间低头思忖,段天涯着实厉害,自己定是打不过他。他望向段天涯,便要先行离去,只道:“既然如此,七日之后拂尘定来接那玉施主!”秋拂尘说话间便登了马,遂驾马离去。

  然这秋拂尘并非真如段天涯所见的那般温润如玉,此刻马背之上,秋拂尘心里正打着小九九,自言自语斥道:“死鱼脸,当真以为本少爷会听你的?你等着!看我怎么把阿髓给救出来!”他已然有了主意,既然明的不行自己就来暗的。

  秋拂尘倒是个有主见的,妥妥的第二日子时,一身夜行衣就潜入护民山庄地牢来劫狱。

  护民山庄地牢隐秘且多是机关,可这秋拂尘竟能不费吹灰之力便闯过各类机关,遂点住地牢守卫穴道,取下钥匙就进了天字第一号牢房。

  天色阴暗,此时玉髓正在盘坐休息,听闻动静,玉髓起身看到眼前一蒙面声音,倏地从袖间取出一银针,谨慎问道:“谁?”

  秋拂尘去了蒙面那黑布,欢颜笑道:“臭丫头,是我!”

  玉髓右嘴角一扬,惊喜嚷道:“拂尘哥哥!”她眉头一紧:“小姐可好?”

  听到玉髓提及秋吟素,秋拂尘只略略点头,竟是冷道:“阿姐把你丢在这儿吃尽苦头,自己倒是极好的!”玉髓嘴巴一抿不再言语。

  原这少林俗家弟子秋拂尘,是秋吟素的同胞亲弟。秋家灭门,秋吟素一心雪耻,便从小就把秋拂尘送往少林,做俗家弟子,学习少林绝学,只这秋拂尘本就顽劣成性,这些年习武的本事倒不怎地,却是极能耍混的。

  当年秋吟素还是玄字第一号同天下第一庄庄主上官海棠之时,秋拂尘便暗自出入天下第一庄,一来二往,和秋吟素那些心腹倒也成了推心置腹的好友,因此今次调查出玉髓关押之地和护民山庄构造图真是轻而易举。

  秋拂尘拉她小语道:“我先救你出去!”

  “恩!”玉髓开心笑答。

  说话间秋拂尘又蒙了面,打开牢门拉着玉髓就跑出地牢。

  秋拂尘对护民山庄的熟知程度,绝不亚于庄内侍卫。却仍是被发现,此番秋拂尘与玉髓正同众侍卫厮打一片。这空当段天涯已然赶到,秋拂尘眼珠一转,心道不能再恋战,遂从胸前扔出一□□,便同玉髓消失在烟雾之中。侍卫们连忙要追,段天涯却拦了下:“不用追了。”

  护民山庄机关众多,且戒备森严,段天涯心间明白,如此情况之下岂是秋拂尘说闯就闯的,既然闯了,那侍卫们又怎能追到。

  段天涯忽的眉头紧蹙:“秋拂尘,秋吟素,这两人皆为秋姓,且都可来去自如。难道有什么关联?看来庄里的奸细,不止一人。”

  忧心忡忡间,段天涯抬首望向那乌压压的一片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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