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在军士长的喝令声中,大家开始排列队形,简单进行了一番整训,就朝着西边出发了。
“虎哥,咱们就这样上阵吗?”队伍中,王太喜问道。
“奴隶的命向来不值钱,直白说了,就是给王宫军队在前边铺路,真到战场上,大家生死由天。”平虎边走边说,似乎早已知晓一切,王太喜闻言不再说话。
队伍中其他人也都知晓此行目的,个个闷头赶路,心里却各自盘算着。
走了大半天路后,队伍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发出一阵骚动,王太喜呆在后头,隐约听到前面有人喊叫,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见大家都在探头望着,平虎朝徐石眨眨眼,徐石立刻仗着身形小,挤到了队伍前面,不久后又返回,小声说道:“虎哥,喜哥,好像有人逃跑了。”
“跑掉了?”王太喜和平虎互望一眼,问道。
“不知道,军士长带人去抓了。”徐石刚说完,前面又传来一阵吵嚷声。
“咦,好像抓回来了。”徐石眼尖,一下看到了被抓回来的人。
还没等王太喜他们上去看个究竟,一众军士将一百多奴隶兵全部集合到一起,此时,王太喜清楚的看到场中间跪着一名一身泥水的奴隶,和徐石差不多年纪的一个男孩,满脸惊恐的望着旁边的军士长。
“黄发,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逃跑的下场?”军士长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少年。
“大人饶命,小的实在害怕,才会想着逃跑,我,我实在是太想奶奶,太想家了。”少年浑身发抖,竭力哀求着。
“回去?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来啊,即刻行刑。”军士长丝毫不为所动,一声令下,旁边一名高大兵士上前一脚将少年踩翻,手起刀落,少年已尸首分离。
奴隶中发出一阵惊呼,特别是年轻一点的人,如徐石立刻扭头捂眼,地上头颅透出的绝望眼神让他不忍再看。
“大家听着,军纪如山,如再有逃跑者,一经抓获,当场格杀。”军士长扫视了一圈,对刚才的震慑作用很是满意,当下冷冷的说道:“出发。”
本也有几个奴隶想着途中伺机逃跑,但经过这事,重新权衡起逃跑时面临的生死风险,队伍在沉闷的气氛中紧赶慢走了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巨大山谷,内宽外窄,谷中驻扎着大批军士,王太喜看到山谷前方出口有许多军士在把守着,谷内号令声声,谷外战鼓阵阵。
远近各处,执戈兵士三五成群的在附近巡逻,一股浓浓的战斗气息四处弥漫着。
在军士长的指挥下,大家开始整形待命,期间陆续又有一些被送来的奴隶加入队伍之中,王太喜所在的奴隶兵方阵规模扩大了不少,足有三百多人。
统一用过晚膳后,军士长传令,所有奴隶兵就地休息,等待天明开赴战场决战。
夜色渐浓,谷中篝火依然明亮,查号军令不时响起,赶了几天的路,大家都早早睡去,一时间到处鼾声四起,王太喜却没有一丝睡意,他望着头顶稀疏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光亮仿佛是母亲和小妹看他的眼神,好几次,王太喜也想趁着夜色逃跑,可一想,不说临阵逃跑必死无疑,就算他真的幸运脱身,以他奴隶的身份根本就不能从东狗手中夺回竹简,到时在茫茫十万大怀山中如何找到回家的路。
思来想去,王太喜最终决定留下,赤手空拳一人,与其在乱世中茫然流浪,不如上阵搏一搏,真要命丧此地,也算天意如此,但如果让他拼出一条路来,兴许就能出人头地,回家几率就会大增。
想到此处,王太喜把眼一闭,开始为明日之战养精蓄锐,不久后,他也沉沉睡去。
山鸡报晓,天色微亮,所有奴隶兵都已醒来,凉凉晨风中,十多名军士抬着几大捆皮甲利刃过来。
军士长威严的站在大家面前,说道:“今日是大家杀敌建功之时,依据大荔国所颁军令,杀十人者,解除奴隶身份,杀百人者,封千户,斩敌将者,爵赐。”
“哦。”奴隶中立时响起阵阵欢呼,特别是那些身强体壮的奴隶,仿佛万户侯的封赐就在眼前了。
眼见大家满脸兴奋,个个摩拳擦掌,王太喜却依旧一脸平静,平虎不由的捅了捅王太喜说道:“是不是高兴傻了,怎么都不说一句话。”
“对啊,大家都这么高兴,喜哥怎么好像满肚子心事。”徐石奇怪的问道。
王太喜看了两人一眼,悠悠的说道:“能取得军功固然是好事,可我却不认为这事很容易,第一,咱们不知道等会要面对的敌人是谁,第二,从昨天到现在,谷中王宫军队如临大敌,显而易见敌人绝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我对能立多大军功不抱什么希望,倒是很担忧战斗结束后,能不能安全的活下来。”
听王太喜一说,平虎也冷静了下,他回望四周,低声说道:“王兄弟所言极是,只是不知有什么好计策,让咱们这些奴隶兵打头阵,我看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王太喜头脑飞速转动,想了一会说道:“眼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但既然是兵团作战,咱们三人等会最后在一起,互相帮衬,千万别被人挤散,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好,一切就听王兄弟的。”平虎大眼一眨,拍着胸脯说道。
此时,军士长一挥手中长剑说道:“决战在即,为了让你们一展身手,由山先生特意嘱托,给你们送来不少皮甲兵刃,请大家依次上来领取。”
地上的护身皮甲大小不一,轮到王太喜都是些小号的皮甲,勉强护住胸口和腹部,当他走到堆放兵刃的地方,想了下,就挑了把长戈,其他一些奴隶都奇怪的看着王太喜,谁都知道战场上短兵相接,拼的是速度,数米长的铁戈碍手碍脚不说,还容易伤到自己人,但王太喜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自顾自的扛着铁戈走回队中。
旁边的平虎早已挑好了一对石斧,而徐石则把玩着一把铁剑。
众人正各自熟悉着手中兵器,谷外突然响起震天号角。
“众人听令,出谷迎敌。”军士长一长喝令,大家迈着相同步伐,一步一步的朝谷口走去。
一出谷口,王太喜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谷外是一片宽阔的平原,三四百米开外,马嘶风啸,黑色战旗猎猎作响,黑压压的人群将进攻线拉的有数里长。
王太喜听到前边有人嘶了一声,沙哑着声音说道:“秦兵。”
人群立刻响起一阵轻微骚动,但随即被军士长的喝令压了下去,“全体前进至百米开外。”
王太喜的心也随之一沉,他没想到面对的竟然是秦兵,以前历史课没怎么好好学,但秦兵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当下压低声音,紧张的朝旁边平虎和徐石说道:“等会冲锋,千万别散开。”
话音刚落,奴隶兵方阵已到达指定位置,就在大家刚定住身形,身后传来数声长号声,一阵急促脚步声后,数排身背箭囊的军士蹲到最前面地上,仰身满拉长弓,一排利箭随即呼啸而出,前面弓手射完,立即退回,后面一排弓箭手立即补上去,如此交替往复。
漫天箭雨下,对方阵前立即倒下不少人,王太喜正寻思双方交战怎么与电视里看的不一样,对方阵前同样出来数队箭手。
不好,王太喜抬头望去,大片箭雨随即漫天而下。
“蹲下,蹲下。”奴隶兵团传来一片喊声,但由于后退者斩的军令,大家又不敢后退,正当大家一片混乱,准备就地寻找躲避处时,后面冲上来数排军士,手持一人多高的藤盾,挡住了对方射来的大部分弓箭,但也有不少奴隶兵被利箭射中,倒地哀嚎不已。
王太喜早早的藏身一名藤盾军士身后,躲过了数轮箭雨,双方的对攻如此反复数次,终于将各自箭囊用空。
此刻,双方阵中各飞奔出一将领,身骑白驹,手持利刃,朝对方冲去。
几乎同时,只听后头一声令下,王太喜所在的奴隶兵团山呼海啸般的朝对方阵地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