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身,故作镇定:“你跟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想嘲讽我?”
始料不及地,林拓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膀上,我别扭着不肯要,硬要扔掉,他却直接把拉链拉上了,我被裹在衣服里,像个可怜的毛毛虫。
鼻涕都要掉出来了,我举起袖子狠劲儿地抹。
“我送你回宿舍?”
我不说话,只摇头。
在天桥上,深沉的夜没有月亮,只有人工点亮的灯光照亮夜晚,不知在照亮谁的心房。桥下车水马龙,我愣着发呆,已经忘了哭。但我知道,我现在不想回去,我想和他多呆会。
由于我的情绪很不对头,估计他很不放心。只见林拓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走,我不知道目的地是何方,但毫不惧怕。经过今天的事,我觉得自己终于一身轻了。
我们走了不远的路,来到一个年代久远的家属院。绕啊绕,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家属楼前。他没说话,我也没说话,但我的心怦怦直跳。
这是要带我去他家?太快了吧?
他是不是还是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因此也想插一脚。
我的情绪在此刻难以理顺,委屈,怨恨,不解,但还有一点期待。我骂自己,裘染,你期待个毛线啊!
但木有用,就是很期待。
楼道黑暗,竟然没有灯。楼梯也窄窄的,他拉着我的手腕带我上楼,走的小心翼翼。但凭他的熟悉感,想必,在这漆黑的环境下,这窄窄的黑暗楼梯,在他心中也早已是如履平地了。
林拓的家庭不富裕,我听喜豆说过的,我对他能把我带来他家的这个行为,又突然有了另一种情绪———暗暗吃惊并且感动着。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真的更进一步了呢。
估摸着上到四层,他没有松开我的手腕,用空余的那只手拿出钥匙开门。屋里亮着灯,是橘黄色偏暗的小灯泡。
家里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回来啦。”
四目相对,面前是一个头发夹白的妇人,衣着干净整洁,但是岁月的痕迹已经伤害了她。她看见我,愣了一下。
我吸吸鼻子,哑着声音说,“阿姨好。”
“好———”她看看林拓,“我再给你们热点饭。”
“妈,不用,我给她烧点洗澡水,让她早点休息。”他又扭头看着我,“今天我睡沙发,你睡我房里。”
太惊悚了,我见家长了!我还留宿了!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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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很狭小,有一面小镜子贴在墙上。我看了眼镜子里的我,吓了一跳,这是我吗?
平时的我虽不是倾国倾城,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落魄过。丑死了。我脸上的妆全花了,上眼线晕成下眼线,下眼线晕成黑眼圈,睫毛膏顺着眼角流下黑色的泪痕,口红被斑驳的蚕食了,*烂了,隐约渗着鲜红的血迹。
一副被强暴相!
怪不得,林拓放心不下我,我此时的形象真是太惨了,可怜死了,泪眼汪汪,又脏又丑。林拓的行为原来是学雷锋做好事啊。
淋浴器上接着的是一个胶皮管子,没有花洒,出来的都是粗粗的水柱。我脱掉一切包袱,投入到水流当中。那水柱打在背上,还挺疼的,我只好找了块毛巾披在背上。
水温正好,我把自己的脸洗了个干净,再照照镜子,嗯,赖好能看了,只是眼睛有点肿。
洗好澡,关上水,阿姨给我送来了她的衣服让我换,一个长袖的连衣裙,直到脚踝,面料很舒适。我快速的穿上,一股妈*味道。
林拓端了一碗粥过来,“喝点。”
我别开头,“不。”
“就喝三口。”
“一口!”
“两口。”
我张嘴妥协,行为特自然,就像被他喂过好多次一样。阿姨就在旁边看着,微笑着,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暗想了一下,阿姨,你家林拓是有女朋友的,这还夜里带回来别的女孩,您该把我撵出去呀阿姨,你还慈祥的笑个什么劲儿。我可是来挖墙角的啊阿姨。
没人听懂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