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P87(SystemicBloodPressure收缩压,正常值110—120)、DBP51(DiastolicBloodPressure舒张压,正常值73—80)……”
“心率低于60……”
“……”
“颅内压高于1.96kpa……”
“……”
心电图上的波动时强时弱,一群人围着小小手术台上的男孩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凝重与严肃,主刀的医生转过头让护士替他擦去滑下的汗滴,马上又认真的投入手底下的职责中;
一连串的医学专用数据从忙碌的白衣天使嘴里蹦出,救死扶伤是医生们的本职,在这间小小的急救室里,在不断从护士手里接过止血钳或器械的医生身上,都被寄托了无数的希望与无尽的期盼。
此时他们正全力救治着手术台上的少年,患者凶险的临床反应让医生们都出了一身的汗,他们不知道少年的家人抱了多少希望送他过来,也不知道在他们能不能抢赢死神,只能竭尽全力与时间赛跑,希望可以不愧对自己身上的白袍。
而对于在手术室外的龙渊日来说,更是天堂与地狱的一线徘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身边来来去去了些什么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丁一炜、佟宇、秘书、警察……似乎又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但所有的一切他都感觉像在天边一样远,听不清别人的话也看不到别人的动作,他只是木然的看着手术室外那盏红色的灯,仿佛从那盏灯的折射里可以看到躺在手术室内的少年,乖巧可人的模样对着自己巧笑吟兮。
龙渊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手上还残留着有凌儿滚烫鲜红的血液热度,衣衫上也全是他的笨孩子生命流逝的证据,抱着夏凌一路飞车到医院,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一直死死的按住他后脑上的伤口,那一刻他真的怕赶不及送到医院就失去掌心的阳光。
不敢去想凌儿后脑到底有多深的伤口,不敢去想躺在手术台上的凌儿是多么危险,也不敢去想医生的水平如何,更不敢去想凌儿要是没了他怎么办……
龙渊日只想起那么多鲜红的血从指间滴落时,那种恐惧的感觉,好似凌儿的活力也在指尖一点点的没落,他抬起手放在眼前,那个水晶烟灰缸砸向少年时的场景在手掌里重现,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凶手,放任家人为非作恶的罪魁祸首。
包庇父亲犯罪的事,对僵化的亲子关系抱着期待,该处理的事情犹豫不决,没有保护好无辜的凌儿……也是现在龙渊日才惊觉,那个小笨蛋早已成了他生命里不可缺的人,也早就成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仿佛突然从迷雾中醒过来一般,龙渊日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如果说之前对亲情还有点留恋期盼的话,那此时的他心里只有怨恨与冷酷,老头子的这种行为让他彻底愤怒了;
想干涉他的生活不算,竟然因为无辜的凌儿替自己说了两句抱不平的话,就举起可以致人死地的烟灰缸当凶器,这一次他要是再姑息养奸,他龙渊日真的是对不起凌儿的维护与爱惜了。
抬头看着仍没熄灭的手术灯,龙渊日眼里闪过一丝痛楚,似乎感应到少年在里面的凶险,痛到麻木的心揪成一团,但他坚信凌儿一定回到自己身爆现在他要去处理这些杂事,让他的乖孩子回来时有个安心不被再伤害的环境。
“凌儿,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来!”
龙渊日很轻很轻的对着手术室说了一句,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他相信与少年之间不会就这么轻易松开彼此的手的,作为对方唯一的家人与依靠,即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紧紧拉住对方一起同行,他相信凌儿一定会平安渡过危险,他留在外面干等不如去把该解决的都解决好。
拉上一同等消息的丁一炜,又从秘书那里知道老头已经回家后,龙渊日决定把父亲推上法庭,不断绝父子关系也无所谓,他绝对会告到那蛮横的老头没钱再请律师辩护为止。
满身血污染花了曾经被凌儿熨得笔直的衬衣和休闲裤,虽然龙渊日是自己驱车前往警察局,但他下车里面时还是让很多人汗了一把,那么冰冷那么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很多胆小的都以为是凶神驾到。
在丁一炜提供的罪证现场照片、及作为证人的证词帮助下,与龙渊日相熟的警官替他立了案并高度重视,详细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在看到他拿出的那些陈旧卷宗时大吃了一惊,司法界赫赫以严厉公正出名的大律师龙云博,竟然教唆犯人作假,这种事简直比外星人登录地球还来得劲爆。
看到龙渊日冰冷的眼神,接到卷宗的警官不敢大意,当着他的面就向上级请示汇报,得到彻查的指示后谨慎的留下了那些卷宗的复印件,将原件还给了丁一炜。
丁一炜冷眼看着那个警官备案时的手都在抖动,他知道这是一种兴奋的感觉,想想本市最有钱的年轻企业家状告名人生父,这种事平时哪里可以轻易碰着,两位人物全是连见面都要预约的人,兴奋是很正常的反应。
“要开个媒体发布会吗?”
龙渊日没有在意那些东西,用眼神示意老丁跟他赚上了车后将头趴在方向盘上,轻声的似询问丁一炜的意思,又似在问自己要不要这么做,现在既然已经走了司法程序,被公开是肯定的,不如在老头胡说八道前自己说个清楚,省得让别人来乱写乱报导,而且还可以取得媒体及社会各界的同情。
没等到丁一炜回答,龙渊日自行联系了秘书,让她通知各大电视台各大媒体朋友,并在十二点之前定好地方布置好会场,他会亲自招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告诉所有媒体工作者那披着人皮的狼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事后若在这里没法立足的话,他会带着凌儿远走他乡。
“老丁,如果……凌儿有个什么意外,那些资产就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好了,交由你来作!”
龙渊日直起身子看着路灯下的城市,眼神清晰没有一点狂乱的躁动,他甚至只是在交待老丁办这件事,而不是商量,不等丁一炜回答他就发动了引擎,将车驶向了家的方向,准备回去换身衣服,再为凌儿带点贴身换洗的衣服……
深更半夜开新闻发布会似乎还是头一次,而招开此次新闻发布会的还是一向低调的龙集团,几乎所有的媒体记者在接到后都涌到了发布会现场,包括没有受的也在同行急匆匆赶来时闻风而动,所以大半夜大世界酒店前人山人海的场景,也让很多晚归的人们感到了好奇,纷纷跟着了会场。
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响成一片,也许偶尔碰到了个认识的熟人,相互打探就变得更为积极,也全都翘首以待主讲的那个人,当看到龙集团最高最年轻的老板登上会台时,现场所有人都被他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伤痛震住,反而沉默了下来变得静寂无声。
“今天这么晚还请各位媒体朋友前来真是很不好意思,但有很多事我希望让大家都清楚明白,反正迟早你们都会知道,不如由本人亲自告诉你们还更好一点,今天我只是讲一个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希望各界朋友公平公正的报导龙某今日所说的每句话……”
低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龙渊日看到讲台闪光灯、手机、相机、V8…全举起来对准了他,有些人早已在笔记本上开始录入他的话,他其实一点精神都不想分给现在这些人,只要想到还躺在急救室生死不知的凌儿,就忍不住悲从心里来红了眼眶。
面对上百个拿录音笔或是话筒、扛着摄像器具的记宅及不请自来的人群好奇的眼光,龙渊日开始娓娓谈起自己还躺在医院的小爱人,依恋却简单的诉说着他的好,说着他的成长与付出,然后如实讲到父亲的故意伤害,还有自己常年累月所受的家庭冷暴力。
没有夸大事实也没有刻意装可以博取同情,龙渊日只是很认真的回答每位提问者的问题,不卑不亢的态度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从头到尾将他们的情感之路用语言述说了一遍,最后搁下麦之前,他自言自语一般问丁一炜,是不是子告父就是不孝,是不是刚好爱的人是个男的就是背德。
听到他这句话的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很清楚的瞧见说着此话的龙渊日脸上,有着所有人都没见过的迷茫表情,他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虽然他有后路可以退,但要是凌儿醒不过来的话,不孝与背德都不具备任何意义了。
他从来就不对这个社会抱太多希望,当然对人这种称谓的群体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他的阳光如果放弃回到身边来时,有再多的手段可以控诉又有什么用呢!他甚至不敢打电话到医院去向佟宇求证。
听到这句话的丁一炜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看看在场的人们,只见现场一双双发红的眼睛中都是对他的理解,也有为他口中所诉正躺在医院的凌儿感到的痛惜,甚至有不少女同胞还哭得花容失色。
整个会场里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龙渊日重新站上台深深的鞠了一躬,仿佛要将他藏在心底的痛感染别人一样,那么认真那么用心的一鞠到底,顿时就有些人受不了,大哭着奔了出去。
龙渊日疲惫的挥挥手,将剩下的事交给老丁去负责,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泪后独自离开,留给镜头里一个孤单寂寥的背影,他不知道今日只想求个公证公平的新闻发布会,将带来完全意想不到的效果。
各位亲亲,草草在这里补一句,因为严打,夏恋第二十六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七章稍有涉H的三个章节被删了,如果看着不全给大家带来的不便请谅解,要相信草草比你们更心痛的。
小妖们可以到共享里找被删掉的章节,而看不到共享的亲们,草草会想法重新补上来,或者可以成为草草的小妖(记得附砖,比如亲们喜欢的人物),呵呵!这样就能在群里看到了,真是对不住大家了,请多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