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当时的那个场景,樊央饶有兴趣的咂嘴笑,“她们都以为我中毒了,可她们哪里知道,这点毒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们想要对我做的那些事,我一一奉还给了她们,不过我把那个榕郡主留下了,我让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并且不停地告诉她,下一个,就会轮到她了,你再猜猜看,结果她怎么样了。”
这次贺兰汀舟没有再,也没有默不作声,“她疯了。”
这是两年多前的一件事,榕郡主莫名其妙的疯了,连同贴身侍候的几个婢女一夜失踪,案子经由大理寺别人之手查办,但由于什么证据都没有,最后这事只能是不了了之了,待日后,她再查阅卷宗的时候,那个案子已经被完全抹平了痕迹,想查也无从可查,就此,这件事便一直尘封了下来。
“我点了她们的位,让她们不能咬舌自尽,只能承受着那份屈辱,而我却唯独没有点她的位,我想知道她会怎么做,是会寻死还黍下来求我,没想到……她居然疯了。”说到这里,她有些遗憾的摇。
死是需要勇气的,不是谁都可以的,比起那些正在替她承受屈辱的侍女,那个旁观等待的过程才是最大的煎熬,那种情况下,如果不选择死亡的话,就是会被逼疯。
樊央低头喝了一口茶,抬起眼睛看着她,“贺兰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央央这么做太歹毒了,是个十足的毒妇。”
贺兰汀舟看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发生变化,几乎没有迟疑地,“她们在那样做之前,就该预想到了这个后果,更何况如果换个位置的话,她们也不会同情那个被她们残害的人。”
所以什么叫歹毒,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要真论歹毒的话,其实榕郡主那些人才更甚,她们全都忘了别人这份所谓的歹毒,全都是她们一手推动的,而那个凄惨的下场,更是她们一手缔造出来的。
贺兰汀舟的这个回答,仿佛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又或者无论她怎么回答,那个答案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只蚀起她嫣然的红唇往上一翘,想起了当时之事,笑容十分地欢愉,“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呢。”
樊央抬眼看向撑起窗子的外面,碧海蓝天,许久才收回目光,看向她道,“说了这么多闲话,央央怎么也该切入正题了,贺兰大人承不承认,我们爷的这个救命之恩,毕竟——。”
“这次如果不是我们爷的话,你可就死定了。”那双向上掀开的眼皮,慢慢睁大的眼睛,无端带出了一股清泉般的灵气来,直视着贺兰汀舟的双眸不偏不倚。
话至此,她已经知道樊央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所以,央央想挟恩请贺兰大人答应央央一个请求。”
于此,贺兰汀舟仅仅一笑,“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但侧妃娘娘刚才也说了,此次是太子救的下官一命,那么,即便有什么请求的话,也该是太子向下官来提的,而不是侧妃娘娘来做这个中间人的。”
樊央并未因她的不给面子,而不悦,反而也在笑,“可是我们爷却不会向你提任何请求的,况且贺兰大人总不能强求着我们爷向你提什么请求吧,而且央央也知道,贺兰大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了,所以央央才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出来。”
“这么说侧妃娘娘还是替下官着想了,看来我是不得不答应了。”贺兰汀舟随之一笑,“侧妃娘娘所求为何,不妨先说出来看看。”
“求什么,央央现在还没有想好,不过贺兰大人可以放心,到时如果那个请求令你为难了,或是办不到,也可以权当今日应下来的这话作废,央央绝无二话,你看如何。”
她的眼中清明一片,绝不是那等奸佞小人,话既出,断无随意更改的可能。
贺兰汀舟心中一动,便道,“好。”
……
起身离开前,贺兰汀舟回头看着已经躺回榻上的美貌少女说,“斗胆问一句,侧妃娘娘刚才为什么要同下官说那些。”
樊央扬起脸来看她,“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没有人可说,总想说出来给别人听听,贺兰大人恰好做了央央的倾诉者。”
没有人可说?见贺兰汀舟一副不解地样子,她笑了笑继续道,“女人,总是想留一个美好的印象给她的男人,你说是不是。”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也正是这个道理。”贺兰汀舟道。
正待把门推开,身后继而又传来樊央幽幽地声音,“有句话,虽然不大当讲,但央央还是想同贺兰大人说上一二的。”
贺兰汀舟双手扶在门上,闻声扭过头去,她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说,“央央奉劝贺兰大人,还是离那个人远一些,于你于他,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的笑容依旧那么明艳,不过在那双熠熠生亮的眼睛里,却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贺兰汀舟看她的眼眸紧了紧,声音中明显带出了几分不悦,“侧妃娘娘何出此言。”
瞧她的这个样子,樊央已经知道她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了,但也没打算解释,而是问,“贺兰大人信命吗?”
“信与不信又如何,我却从来都没打算认命,告辞。”贺兰汀舟豁然将门打开,话不投机半句多,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不认命?”樊央似是累了倒了下去,口中喃喃道,“可命这个东西,从来都由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