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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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儿,你妹妹穿这身衣裳漂亮吗?”曹夫人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面帮着挑选首饰,一面寻求儿子的肯定。

  曹中雅摊开双手,将衣裳全面展示出来,在哥哥面前转了一个圈。大红色的遍地牡丹纹琵琶衿上裳,配淡粉色流彩暗花百褶如意月裙,腰间系一条粉色柔绢丝绦,腰间左侧饰一块上品羊脂玉的云纹葫芦(福禄)玉佩,右侧则是女孩儿家常系的荷包、带金环的香帕等物,琳琅一身。

  上色深而下色浅,远看如同一朵出水芙蓉。

  曹夫人秀眉弯弯,面带笑意,对女儿的美貌和自己亲手挑选的这一套衣裳,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曹中睿看着妹妹换了不下十套衣裳,早就神思飘渺到天外去了,想像着这样的衣裳若是穿在晚儿妹妹的身上,那该有多么明艳动人……可惜,至少也要三年后,才能看到她着华丽的衣裙了。

  曹夫人问了几句没听到回答,只得伸手推了儿子一把,曹中睿这才回过神来,仔细端详了两眼,笑道:“的确漂亮。妹妹定能俘获……”话未说完,就被母亲横过来的一眼给噎了回去,忙换了话题问,“晚儿妹妹也会参加宴会吧,可惜她在重孝期,不能戴首饰。”

  曹中睿说这话的时候,曹夫人已经从自己的妆奁内,挑了一只双翟纹鎏金银钗、嵌暗红玛瑙圆珠银簪一对,妆缎宫花一支,金嵌玉珠手镯一对,以及一副银镶渤海粉珍珠耳环。

  她示意曲妈妈和蕊芳给戴上,回头朝曹中睿道:“晚儿是百日重孝之身,如何能参加这样的宴会?你也太不知俗事了,以后如何能在官职上如鱼得水?这一点上,你得多向你大哥学一学。”

  哪里是什么宴会了,不就是请韩夫人和韩兄几个过府来玩一玩吗,晚儿妹妹怎么就不能参加了?

  曹中睿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敢反驳。

  谈到这样的话题,曲妈妈就十分有眼色地将丫头媳妇们打发了出去,屋里只留下了心腹的蕊芳和蕊蓝。

  没了外人,曹夫人说话的语气就是一变,严厉地道:“你已经有了才名,日后要做的,就是多结交些权贵,这样才有承爵的希望。别成天跟一群穷书生混在一起吟诗作对,若是要参加诗会,也应当参加晟芳长公主或韩大人办的那种高雅的诗会,这种高雅的诗会,才能为日后的仕途铺路。”

  曹中睿诺诺地应了。曹夫人这才缓了语气,谆谆善诱地道:“娘就你和雅儿两个孩子,自然是希望什么好的都落到你们的头上,你这几天总是打听晚儿的事情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孤女,配不上你的。还有,你跟韩二公子是同窗,明天记得要多帮你妹妹美言几句。韩家世代钟鼎之家,韩大人又是首辅,百官之首,若是你妹妹与韩二公子结了亲,日后对你的帮助也极大。”

  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不许在外人面前提及你表妹。”

  曹中雅在一旁听着,羞红了脸,一想到韩二公子的仙人之姿,心跳更是乱得不听话,接口道:“娘,你可千万别让表姐出来见客呀。”

  曹中睿自幼便有诗才,七岁就作出了一首对仗工整的七言绝句,被喻为神童,他不是不热心功名,只是跟大多数的文人一样,觉得母亲这样张口仕途、闭口前程的,十分庸俗,可是又不敢反驳,面上恭顺地应了,在心底里嘀咕几句,表妹也是伯爵,说出去难道丢人么?再说韩二公子性子最是清冷,也不见得会多看晚儿妹妹一眼,这般防着,是自知不如么?

  说话间,曲妈妈和蕊芳已经将曹中雅打扮好了,为她梳了一个少女的留芳髻,将曹夫人挑选的首饰簪上。曹夫人细看了几眼,欣喜又遗憾,雅儿如此打扮之后,便有了九分颜色,欠着的那一分,便是首饰的成色了。

  曹中雅也正瞧着镜子中的自己,左右看了看,略为不满地道:“这耳坠上的珍珠这么大,却还没有表姐那个小耳扣亮。”

  俞筱晚耳上的那对透明金刚钻的耳扣,只有自己耳上珍珠的一半大小,可是却闪若星辰……曹中雅心里更是委曲,“到底是百年的伯爵之家啊,家底儿真是比曹家殷实太多了。表姐怎么也不送我几样见面礼?”

  曹家以前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家,曹清儒之前担当的是正五品中书省左司,因为在摄政王身边办差办得好,立了大功,去年底,新皇登基后,才晋封的伯爵爵位。

  曹中睿不由得诧异道:“不是送了你一对玉手镯吗?”

  曹中雅怒道:“那手镯的成色,能与金刚钻比吗?”

  曹夫人忙阻止儿女们吵下去,问曲妈妈道:“表可有说何时造册,将她的箱笼收入仓库?”

  “这个,表并未提及。”

  曹夫人沉了沉气,淡淡地道:“不急,随便她吧,若是不放在仓库里,掉了什么,咱们也没办法了。”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原打算寻个借口去中院露个脸的俞筱晚,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她听说来访的,是韩家人。对于她前世的未婚夫韩二公子,俞筱晚心中有着几分的愧意,不想也不敢去见,而且她记得,自己在定亲之前,是没见过韩二公子和韩夫人的,这一世,也就不要见吧。

  可是韩夫人却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讯息,主动要求见一见俞筱晚,“我与清瑶也是自幼相识的,怎么也应该见一见故人之女。”

  客人发了话,曹夫人不便拒绝,况且曹老夫人也不容她拒绝,立即便接口道:“这有何不可,只是这孩子重孝在身,一身纨素,若有冲撞,还请韩夫人见谅。”

  世人重孝,但也觉得白色不吉利,故而曹老夫人才有这一说。

  韩夫人忙表示:“我不在意这个。”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俞筱晚便来到了延年堂,她进得门来,一身素白的云锦襦裙,只用腰间的汗巾子系出窈窕的身犀头发在脑后绑了两根大辫子,用白头绳扎着,简单而沉稳,脂粉未施的小脸上,明眸、皓齿、朱唇。

  韩二公子陪坐在母亲身旁,只无意间扫了一眼,便马上垂下了目光,非礼勿视,可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话,却印在他的脑海。

  韩夫人待俞筱晚行过晚辈礼,便将她拉到自己身爆感叹道:“同你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都是这般清雅脱俗。”又细细问了她几岁、读了些什么书,便送上了一份见面礼,一支翡翠玉琉璃钏。

  俞筱晚恭谨地应着话,再不多说一句,她实在也不知该说什么,明明前世之时,韩夫人并未要求见她,怎么这一世,却变了?

  谢过赏,她便先行退下了。

  韩夫人不由得喟叹,“真试巧懂事,比我家那个小猴子强上了不知多少,我出门做客,从来不敢带她。”

  她这般自谦,曹老夫人却是要夸赞一番的,“都说韩是倾国之姿,旁人都羡慕夫人呢。”

  曹夫人也忙接话道:“下回还请夫人带韩过来,我家雅儿与韩略长一岁,可以护着韩玩儿。”

  韩夫人只笑了笑,并未接话,她家老爷是百官之首,朝中不知多少官员的女儿想与她女儿结交,这个朋友,却不是随便可以交的,怎么也得等她教会了女儿如何识人之后,再将女儿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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