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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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光在老怪面前得意洋洋:“这次的主意可是我先想出来的,你别找借口啊。i。”

  秦厉还是板着脸:“嗯,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

  夷光知道这次自己绝对没有办错事,她问:“现在秦地来了这么多人,我们的粮食还够吃么?”

  秦厉道:“你先别管这个,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夷光道:“什么?”

  秦厉道:“在外人面前,你怎么又胡乱说话?就这么喜欢跟我抬杠?”

  夷光想,我确实是喜欢跟你抬杠,一看你满脸自己为是,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但心里想的,嘴上绝对不能说出来。

  夷光道:“曹离是咱家亲戚,曹家是秦家的铁杆盟友,开个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厉哼哼两声:“这次也就算了,曹家老四是个浑人,曹显说他第一次出远门。看他整天跟那些骑兵们混在一起,也不像有什么行政头脑。其他几个可没这么容易对付,你在其他人面前要收敛些,别再捅出漏子来。上次秦遇禹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夷光委屈道:“这不是没有出什么事嘛。”

  秦厉怒道:“那也不行,玩笑能随便乱开吗?秦遇禹的情况特殊,别人可不一定非要求着秦家。你不要忘了咱俩曾经约法三章,要想抬杠,在卧房里随便你折腾。外面你再乱说乱动,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大姐,你都耽误了咱俩好多年,你不知道吗?我可不想这么紧张地过一辈子,我还想种种花,养养草,钓钓鱼,打打猎,溜个狗,泡个妞什么的,你可不要破坏我的人生理想!”

  夷光猛然间愣住。自从穿成女身之后,为了生存,为了保住女体的贞洁,为了保住穿越的秘密,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还真没仔细想过男人在古代异世应该有什么理想。

  一时间,纷乱的图像在脑海里汹涌而来,都是一个男性权贵在古代的惬意生活,主角当然都是在想象中长大的秦厉。

  最后一个场景中,威武的秦厉穿着龙袍,一边轻啄慢饮,一边欣赏台阶下面美女们的歌舞。

  那些美女紧簇成一幅花朵图案,然后猛然间由内向外层层绽放,显露出中间的倾国绝色。

  美人含羞带怯,独立阶下,缓缓落下遮面的罗袖,颤颤巍巍,轻移莲步,曼妙舞蹈,樱桃小口轻吐一《但愿人长久》,正是夷光昨天偷练的歌曲,她最喜欢的一个前世女星的名作。

  夷光认为练习这歌不是她心理女性化,而是以她的声线,不唱这歌真是暴殄天物。但是,现在脑海里的场景没法找到合理的解释,意识乱成一片。

  歪靠着身体的秦厉看着阶下的她,挥手招来一个太监,把托在盘里的牌子一翻,就有四个阉人上来把她抬到软榻上,送向后宫……

  身体一晃,回到现实,眼前出现少年疑惑的面孔:“你魔怔了?”

  夷光受了大惊吓,一下跳开好远:“你别过来!”

  少年也被她吓了一跳,斥道:“你什么疯!清醒点,现在还没到晚上,随时会来人的!”

  夷光镇定下来,脸色忽白忽红,全身暴汗。她有点不敢看秦厉,躲躲闪闪偷瞧了好几眼才彻底放下心来。没错,他还是少年,还没长大。长大后的他,真会有那么威武吗?夷光认为,秦厉长大后的形象应该多跟奸诈、猥琐这些词靠边。

  秦厉被夷光看得毛,想和她谈家法的事也忘了。

  秦厉道:“你干嘛用偷偷摸摸的眼神看着我?让人浑身别扭。我看你是需要去找邹猿了。”

  夷光道:“你才要去。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为什么邹猿会昏迷。你身上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秦厉又板起脸,双手一摊:“能有什么事?我不是还好好的?邹猿是没休息好,他给我作法的时候能量不足,昏倒太正常了。”

  夷光将信将疑,但这时候被下人打断。来人报告,羱城令尹有使者求见。

  使者要求私下见面。家仆报告说,同来的还有两个蒙面武士,已经被搜身,但他们不肯摘下面巾。

  经历过种种事情,两个穿越者都不敢大意,生怕遇到夏介派来的身具奇技异能的刺客。因此,会面的要求被同意了,出面接待的人是夷光和老道。

  老道武功高强,还有探测技能,一现不对,可以立刻掩护夷光逃脱。再有,如果来人真是刺客,那目标也不可能是刺杀秦家主母。就算秦家不计较,夏介也绝不可能饶了伤害夷光的人。

  房内进来三个人,当先的使者施礼后,双方介绍身份。来人是平沐的管家平成佐,他说实际上的使者是身后的两个武士,然后自己退了出去。

  夷光早有预料,也不惊讶,问道:“两位,现在可以露出真面目了吧?”

  两个武士也不废话,一齐摘下面巾。

  右面的武士道:“在下新任羱城令尹平沐。”

  左面的武士道:“在下新任羱城城尉阴戊。”

  夷光震惊。一瞬间,她就想到,这两个人是来输诚的,而且不可能假扮,认识这两个公众人物的人太多了。果然,来人直接拿出来两枚印信。房里还有四个家族武士,上来两个接了。

  秦厉得到通传,也从后面出来了。经过辨认,确认是官印,老道也确认这两个人确实是普通人。于是,见面地点换成密室,五个人参与,秦厉,夷光,邹猿,平沐,阴戊。

  平沐开门见山:“我等二人的来意,秦侯也应该清楚了。现在,我们的身家性命全握在秦侯手里,为表明诚意,我等家眷可以送入秦族庄园,秦侯不须多虑。”

  夷光问道:“这样虽可表明诚意,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跟着夏介不是更好吗?如果说不明缘由,我家还是不能信任二位。”

  秦厉点头:“具体原因我也能猜到一二,但仍需两位的言辞确认。”

  平沐和阴戊解释,郁家的前例全国都知道。现在活着的郁正也不好受,封地周围的贵族都欺负到郁家头上。郁家把全体贵族得罪光了,国君也护不住他,三天两头有人乔装盗匪去抢劫郁家。郁家的日子难过,家臣和门客有很多人看到风色不对,都跑路了,领民和奴隶的损失也一天大过一天。郁家无处伸冤,也无力抵挡周围的恶狼,眼看就要败亡在即。

  夏介把平沐和阴戊丢到羱城来,又不能给他们足够的支援。现在,所有贵族都在等着看他们犯下错误,好痛打这两条落水狗。他们的家族还是中小贵族,连大贵族都算不上,左思右想,如果真的对付秦族,他们的下场肯定比郁家还惨。所以,为了不站在所有贵族的对立面,就近投靠秦族是他们的唯一选择。只有秦族和国君关系最僵,如果反叛,也只有秦族将来才不会抛弃他们。

  这两个是聪明人,不肯跟夏介一条道走到黑。夏介是国君,他犯了错还有改正的机会。平沐和阴戊的家族实力连缓冲的余地都没有,权贵们任何一个反击丢到他们头上,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只能粉身碎骨。而夏介既然护不住郁正,当然更护不住更小的他们。

  秦厉接受了他们的理由,商定了联络方式,决定等他们的家人送入庄园后,再展开下一步行动。众人密议许久,傍晚的时候,平沐和阴戊搭乘秦家赠送的马车走了。

  回到卧房,两个穿越者心情大好。现在,羱城方向的威胁解除了,秦族只需要专心对付将来的禹氏蛮族就可以了。

  秦厉道:“看来,河水东面的筑城工作可以停了。正好,我们现在只建筑了一部分道路和房屋,可以按照规划把城区慢慢建起来,让那些来秦地打工的人继续有活干。城墙就没必要了,节省的水泥都用在河水西面,我打算把北边三百二十里的皋兰山拿下,那里有个大铜矿,这样,我们的箭矢和铸钱工作都不用愁了,步军也真正具备了持续作战能力。”

  秦厉和夷光是按照现代都市来规划秦城的,不但功能齐全,尤其注重卫生防疫工作。牛痘已经让原鸦去研究了,城市里再注重排污工程,基本就不会爆大的疫病了。所以,两人克服种种困难,一定要把排水沟和净水厂建好。如果不是科技太过落后,时间和人手都不足,两人甚至想建造欧式的地下水道。

  夷光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空出大量劳力,应该把多出来的务农秦族奴隶都放在河水西面,用稻田把这两百五十里方圆层层分割。战时,这些稻田可以迟滞蛮族的推进度,土堡也可以多造一些,在一百五十里内再行成一道防御圈,我们就可以安如泰山了。”

  秦厉也兴奋起来:“没错,我们的杂交粮种终于有地方播种了,河水西面只准秦人进入,对外就说一直闹蛮族。这样,保密不成问题,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为粮食担心。而且,我们用很少的领地就可以大量养马,留出训练场地就足够了。我们就用粮食喂马,这时代,哪里的战马也不可能比我们的更好。”

  夷光欣慰地看着秦厉兴奋的样子,一股浓浓的成就感涌上心田。展望远景,一群群的奴隶因为她们的努力将变成真人,秦地的民众,甚至奢侈到可以用纯粮食喂马。在优越生活的吸引下,越来越多的人为之奋斗,并且开始有余力思考他们的未来,这是多么光明的生活前途啊!

  夷光想到个问题,问道:“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不让土地私有化。就算你不想出现藩镇之祸,可分给小民难道有错?”

  秦厉道:“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前世几千的文明展都没有定论,我也从未想明白过。现在所为,可以说是一种新体制的尝试。要解释我的做法,先得弄明白一个问题,什么是封建?或者说,封建和民主是不是一定对立,关系不可调和?”

  夷光头晕,跟秦厉谈话可不像前世学生空谈那会。现在,这制度由她俩制定,一个不好,作为权力的顶端,她俩都可能因为制度失败而粉身碎骨。

  秦厉知道夷光平时也没时间细想这些东西,这还是因为**决定大脑。秦厉一直坐在统治阶级的交椅上,平日都在想这些东西。夷光则……说起来都是眼泪了。

  秦厉接着道:“我认为啊,封建的实质就是分封生产资料的控制权,是少数人实现统治多数人的一种手段。这个生产资料是广义的,不仅仅指土地,它应该是一切可以利用的自然资源,比如也包括人和自然能量。生产力进步引起生产关系变革,从奴隶到封建,实质都是少数人的集权统治,只不过封建社会把权力分封的更细致,层次更多而已。可以说,集权社会里,统治架构主体就是封建。但不是说民主社会就没有封建了,不管民意如何,总不可能完全相同。为了实现大多数人的意志,必须通过集权的威力传达下去。所以,完全的民主应该是不可能存在的,意志的实施过程,必然有封建现象存在。比如一个人是总统,他为了实现多数人的意志,需要通过手下传达下去,他的手下掌握的权力就是封建。民主与集权不同的是,有一部分手下人的权力是经过大多数人认可的。但这也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应变能力差。下层分权被确认越多,更改就越困难,因为只有通过大多数人投票,才有改变的可能。不妨设想一下,这种多重民主的情况在什么时候才合适?只有国家完全没有外部和内部威胁的时候,才有可能实现。这个威胁也是广义的,比如,前世如果地球大一统,还要面临自然资源枯竭的威胁,必须通过集权,集中地球上的广义生产资料开外太空的新资源。如果人类展无止境,我认为,集权统治也将是无止境的。人,因为能够有效地集合群体力量才成为高级物种,因为尊重个体才有智慧。集权和民主应该是一直伴生的,各个社会体制其实没必要划分得那么明确,只是看集权民主的比例关系。而且,每个国家的制度也就是广义的生产关系,也应该跟本国的生产力水平相适应。比如前世,生产力水平不可能保证完全没有外部和内部威胁,不可能太快实现狭义民主,集权比例大些是正确的。就是霸主国也不可能不受威胁,不可能完全没有集权。当然,我也有不满意的地方,真理总是愈辩愈明的,起码在有辨识能力的人群中,不该限制言论。一些看似有效的手段,只能限制人接受信息的能力,使人更加不能正确认识现实,长此以往,连统治阶层都变成傻瓜,就如清末。”

  夷光彻底晕菜,秦厉还没说到土地呢。她觉得自己无法再消化下去,以后也没再问的兴趣,只好打断谈性正浓的老怪,俩人睡觉。

  夷光做了很多梦,什么都没记住,只知道都很怪异。夜色中夷光醒来,忽然觉得自己臀后多了一只手,这是以往从未被碰到过的位置。她怀着复杂难明的心情,注视了少年很久,终究还是一言不,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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