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孟府求见,只有一个管家出来接待。何红药见孟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装做不知向能家问孟老爷为何不出来,管家愁眉苦脸道:“老爷哪有空见外人,大少爷前几日遭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大汉暗算,不但凶手抓不着,大少爷也昏迷不醒,请了多少名医也不管用。老爷,夫人和二少爷每日守着啼哭,府中的事也无人管。”
何红药顿足道:“你不早说,俗话说医毒不分家,我的医术在我教中虽算不得顶尖,但比市井庸医可强得多了。”
管家听了喜出望外,忙飞奔去报孟伯飞,过了一会孟伯飞从后堂出来,老泪纵横跪下道:“何姑娘,你若救得我儿,就是要我这条老命,也任凭你取了去。”
何红药忙将他扶起道:“孟老爷放心,我先去看看。”顾不得避讳,她与夏雪宜随孟伯飞进了后堂,见床边坐着一个妇人,端着一碗参汤往孟铮嘴里喂,孟铮脸色惨白,喂进的参汤又从口中流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何红药抢上去察看他面色,又探鼻息脉息,见孟伯飞一家皆殷殷望着她,点头道:“有救。”
满屋的人皆喜形于色,何红药道:“拿一碗酒来。”早有人跑去抱了一坛子上等美酒,倒了一碗出来递给她。何红药从怀中取出一个金盒来打开,里面有两只雪白的蟾蜍,她取出一只蟾蜍连酒一起递给夏雪宜道:“你帮我捏碎了调酒给他灌下去。”
夏雪宜依言做了,过了一会,果然见孟铮脸上见红,呼吸也平稳起来。孟伯飞见儿子无事,忍不住落下泪来,连连道:“多谢二位救了我儿。”
何红药笑道:“这两只朱睛冰蟾是我哥哥那年救了一个被后山蛇儿咬伤的道士,蒙他所赠,是疗伤圣品,只要不断气,受多重的伤也能救得回来,且绝无任何后患。我出外行走江湖,哥哥甚是不放心,便让我将此物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不想今日用在孟大少爷身上,也算值得了。”
孟伯飞感激不尽,设宴款待,席间提到五毒教在北方的药材买卖一事,孟伯飞大手一挥:“全包在老夫身上了。”
何红药道:“孟老爷开门做生意,不赚钱的却是不能做,不然底下人要有意见了。我教出药材,孟老爷负责人脉,获利本该平分,只是我教人多,便占一点小便宜,三七分成罢。”
孟伯飞适才去看过儿子,见他已能喝下参汤,心中欢喜之极,呵呵大笑道:“好好好,何姑娘果然为人爽快,就照你说的做。”
何红药端起酒杯道:“我以此杯敬孟老爷,是还有一件私事相求。”
孟伯飞疑惑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无不尽力。”
何红药笑而不语,饮下酒才道:“这件事稍后我同孟老爷私下说罢,决不会让孟老爷为难的。”
过了几日,孟铮醒来了,何红药才和夏雪宜告辞离去。出了高阳城,走了半日,夏雪宜才道:“我行事向来随心,只是见了那孟伯飞为他儿子焦急,这件事却有些后悔。我爹爹娘亲活着的时候,也心疼我得很。”
何红药叹气道:“我又怎么不知,天下爹娘皆是心疼儿女的。只是人生无奈,总有许多不得不做之事。我七岁时便父母双亡,哥哥那时才十一岁,一碗粥我们两个人分着喝,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狼狈得很罢?若不是后来蓝教主收了我们当座下弟子,我与哥哥还在为活命奔波。为了哥哥,我纵是做些不情愿的事又有何妨。我是知道自己带着朱睛冰蟾,才下手暗算孟铮的,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罢。”
夏雪宜一直以为她是锦衣玉食的大,不想她过去困苦如此,想起初见她时瘦弱憔悴的样子,原来竟不是假装的,不由道:“原来你爹娘也早就去世了。”
何红药点点头:“是啊。”她见夏雪宜神情郁郁,又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可想好了?”
夏雪宜沉默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似地转过头不看何红药,涩声道:“我那日去大理,是为我外婆奔丧的。”
何红药知道他说的是见到她的那一日,凝神听着夏雪宜接着道:“在那之前,我还是父母兄姐俱全的。谁知在我们料理完丧事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恶鬼。他看中了我姊姊,要对她无礼,我姊姊不从,他便将我姊姊杀了,将我爹娘哥哥,连同一个老仆,就是你见过的那一个,一家五口杀得干干净净。我躲在床下,逃得了一条性命,至此立誓,只要活着一天,便要找他报了此仇。”
何红药虽然早知道这件事,但听他一句一句说来,语声凄厉之极,可见心中惨痛,柔声道:“你是要我帮你报仇?”
夏雪宜咬牙道:“不错,后来我辗转打听到那恶鬼是浙江衢州石梁派温家的老六温方禄。”
何红药沉吟道:“那石梁派温家武功自成一派,且人多势众,不好对付。”话音一转又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夏雪宜听她说不好对付,先是心中一沉,又听她说不是没有办法,便望着她。何红药却不急着说什么办法,把衣袖递到他面前笑道:“喂,想哭就哭吧,借你擦眼泪。”夏雪宜横眉怒目一巴掌拍开,她才接着道:“我哥哥现下只是护法,还借不得多少教中之力。你再耐心忍耐几年,我必定助你了结此事。”
夏雪宜虽然报仇心切,但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点点头道:“你接下来去哪里?回云南吗?”
何红药道:“我要回去交了这件差使,你非我教中人,却是去不得。你若有空,代我在北方坐镇几月如何。我教在这边的药材生意刚刚开始,需有人联系接应,你与孟伯飞也算相识,武功又不错,正是合适人选。回来时我送你几样东西当谢礼。”
夏雪宜想想反正无事,便答应了,道:“那你快去快回罢。”
何红药扬眉笑道:“咦,难道你舍不得我?”
夏雪宜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我一见你就倒霉,会舍不得你?你早点回来,我才好脱了差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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