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最近有一件传闻:建文帝曾经留下了一笔数不清的财宝,藏在一个人的家中,以待将来复国之用。
江湖中最近流传着一张地图,据说那张地图上画的就是宝藏所在的位置。
路本来不是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路。
事实也许不是事实,但说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事实。
但夏雪宜既不知道江湖传闻,也不知道什么事实,因为他一直闷在家中练剑,直到接到五毒教弟子的传话,何红药让他速速赶去浙江衢州的石梁。走在路上,撞见一批又一批的江湖人,都是行色匆匆,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而且个个都神神秘秘的,好象在努力掩藏自己的秘密,又想尽量从别人那里多套出点东西一样。
夏雪宜抓了一个落单的江湖汉子,这才盘问出来,原来江湖中最近流传着一张藏宝图,据说藏的宝藏是建文帝当年从皇宫之中带出来的奇珍异宝,就地图上看来,那藏宝的地点,看起来似乎跟浙江衢州的石梁温家有那么一点相像。那温家祖上没做过官,也不是什么豪商巨贾,几十年前骤然巨富,莫不是掘出了一些宝藏之中的财物?这些传闻,江湖当中的有识之士自然是不会理会的,那温家是靠当强盗做没本钱的买卖起家,老一辈的谁不知道,就是现在仍然是做的烧杀抢掠的勾当,何况当年建文帝的宝藏,据说是藏在南京的,离着这浙江可是隔得有点儿远。但是江湖当中的有识之士毕竟不多,贪财凑热闹又没脑子的要多得多,三教五流的人都在往石梁赶,生怕慢了一步宝藏被别人抢了去。
石梁不过是衢州城郊二十多里外的一个小镇,夏雪宜本打算先在衢州城内找一家客栈住下,没料到非但所有的客栈都没有空房间,据说连柴房也住得满满的。他想找一间民房借宿,连着敲了几家的门,最后一家那农妇门都懒得开,从门缝里伸出一只脑袋,不耐烦道:“我家只剩猪圈没住人了。”
夏雪宜无奈,只得先去何红药信中所说的烂柯山找她。石梁是个不出名的小镇,但他数年间已不知来过多少次了,只是这一次的感觉与之前不太一样,他终于有了为爹娘,为他的家人报仇的机会了,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咬牙不看那温家大宅,一转身施展轻功向烂柯山奔去。
烂柯山之名始于西晋时王质遇仙的典故,山中方一日,世上几千年,可见世事变化之快,非人力之能预料。除了这古老的传说,烂柯山本身也算得上山明水秀,风景优美,只是夏雪宜全无心思欣赏风景,他心中有太多疑问,只有何红药能够解答。
将到山顶之时,看到何红药的背影,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想问的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何红药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笑:“你来啦?”
夏雪宜“嗯”了一声,站了半天,才把手中握着的一只系着红绳的木头小马儿递给何红药道:“这个给你玩罢。”他见何红药楞着不动,没伸手来接,又缩回手道:“算了,你身边带的都是玉佩宝石,哪会要这个木头玩意儿。”
何红药一把从他手中把木头小马儿抢过来,挂在腰间的玉佩旁爆笑得两眼弯弯道:“谁说我不要了?我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个东西呢,没事拿来砸胡桃也好。”又道:“这个不是普通的玉佩,是我在教中的腰牌,不得不戴着罢了。”
夏雪宜神色温柔地望着挂在她腰间的木头小马儿,道:“我爹以前也常给我削木头小马儿玩,也被我拿来砸小胡桃玩。”他不等何红药说话,问道:“那宝藏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罢?”
何红药没想到他突然发问,抿嘴一笑反问道:“怎么这么说?”
夏雪宜道:“若建文皇帝的宝藏当真藏在温家,怎会数百年都没有消息传出,到最近才流传出一张地图来?何况温家若真得了那宝藏,何必再做那刀口上血的买卖,依温家那些人的性子,早就坐着吃喝玩乐了罢。”
何红药拍手叹息道:“没想到还有如此多漏洞,幸亏江湖上如你一样的聪明人并不太多,只怕现在连温家自家人都相信他们家埋着宝藏,只是不知在何处而已。我不过得了一张图,觉得十分有趣,就画了几百张,令人给一些门派各送了十来张而已,没想到就流传开了,可见世人皆贪财。你去看过温家宅子没有,我不过半年前偷偷埋了些金子,到现在才被花匠无意间挖了出来,他们就发了疯,花园里挖的都是洞,连墙壁都拆了在找宝藏,我看再过几日找不着,说不定要将整座宅子拆平了。”
她带着夏雪宜到了衢州城中七拐八绕的一条小巷子中,打开一家小院子的锁道:“幸亏我早有先见之明,半年之前就买下了这个小院子,不然还没地方去住。我教虽在城中有一两处客栈,但那是要留着赚钱的。”
夏雪宜想起如今被挤满了的衢州城中的客栈,觉得何红药这一招委实厉害。晚间两人换上夜行衣去夜探温家时,他就觉得这想法更正确了。明显去夜探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很多人,一晚上就见无数黑影跳进温家的院墙,温家抓了一批又来一批,防不胜防。温家的花园已经没有了花草,挖得像蜂巢,到处都堆着挖出来的土,房子拆了一小半,另外的住着人暂时拆不了。何红药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两人到了一座地面也挖过的小院子中,听得房中有男女的嬉笑声,何红药抽出小刀在窗纸上划了两个洞,用一枝小竹管吹了些进去,才拉着夏雪宜往里看,夏雪宜顿时血往头上涌,那个衣衫不整神情猥琐不堪的中年男人,正是他家的血海仇人,温家老六温方禄。何红药悄悄在他耳边道:“你进去罢,总要你亲手杀了他,才能消了你这口怨气。”
那么久的仇恨,那么辛苦的忍耐,好象终于有了着落,夏雪宜闭眼平静了片刻,才能不让自己握剑的手发抖。他一脚踢开门,将睡得死沉的温方禄拖到地上,先狠狠在他脸上踩了几脚,手起剑落将温方禄的头砍下来,犹不解气,在他尸身上一阵乱砍,才厉声叫道:“爹爹,娘亲,哥哥姐姐,老张叔,我为你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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