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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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朱由检离开,往回走的时候,何红药沉着脸一直没说话,夏雪宜看了她半天,突然伸出手去捏她鼻子:“不是舍不得吧?”

  “谁舍不得了?我只是觉得,有的时候早知道未必是件好事。”何红药感叹了一句,“喂,夏雪宜,你说那边挂着的那个烤鸭好不好吃?”

  夏雪宜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话题一下子被转到烤鸭上去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何红药笑盈盈地歪着头看着他:“咱们去买烤鸭吃吧。”

  未来的事有谁说得清,也许前方有荆棘遍地,但与其伤那满目河山,落花风雨,不如怜取眼前人。

  夏雪宜无言地扫了眼她的肚子:“你还吃得下吗?”

  “吃不了兜着走啊。”何红药用力拖着他向卖烤鸭的摊子跑去。

  她虽然满脸笑容,但手心冰凉冰凉的,夏雪宜带着几分纵容无奈地被她拖着跑去买了鸭子,然后被迫捧着用油纸包着还是油腻腻的鸭子向高阳赶。在见到迎出来的孟府管家后,他几乎像见了救星一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说着硬把那鸭子塞到他手中。

  能家捧着鸭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僵硬地呵呵笑着道:“夏公子太客气了,还带什么见面礼。小的已经叫人去请老爷了,两位请至厅中奉茶。”他一边将两人往大厅中让,一边苦哈哈地寻思,这鸭子到底是送给老爷还是送给他的呢?送给他的也就罢了,若是送给老爷的,以这两人的身份,这一定不是一只普通的鸭子,说不定是什么长得像鸭子的奇珍异宝。

  但要是直接问客人这是什么东西,又太失礼了,管家想了又想,还是忍下来了,决定稍后交老爷定夺。

  当晚孟家的饭桌上多了一只鸭子,管家分得了一块,喜不自胜地回家又分成了几小块,据说吃了之后身体舒畅,精神健旺,这就是后话了。

  孟伯飞闻报何红药和夏雪宜来了,忙亲自带了两个儿子到了大厅接待。何红药见他虽是礼数周到,眉间却是忧色重重,连连叹气,不怒反喜,心想他若有事最好,到时候向他要那只冰蟾可就容易得多了。孟伯飞这只老狐狸,故意在她面前长吁短叹,无非是想等她先开口问,但她偏偏装作不知道,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啜着。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孟伯飞见她沉得住气,苦笑着摇了,“何姑娘,实不相瞒,老夫的确是有事相求。”

  就等你这句话呢,何红药笑得两眼弯弯:“何必说到个求字,我教与孟家素来交好,我们有什么事想必孟老爷也不会袖手旁观,现下孟老爷有事,我们自当鼎力相助。”

  孟伯飞尴尬地笑道:“那是自然,说来何教主即位,我还没来得及道喜呢。”说着又叫孟铮来拜谢何红药与夏雪宜的救命之恩,就是不提所求何事。他又家长里短地絮絮叨叨了半天,见何红药仍然没有半点不耐烦之色,只得咬牙道:“此事是与何姑娘所赠朱睛冰蟾有关。”

  “哦?”何红药眼光一闪,表情未动,手上茶杯却被捏得水也险些溅出来。

  “不知何姑娘可曾听说过江南梅家?”孟伯飞提到梅家,眼中恨不得飞出刀子来,愤愤不平道:“那梅家先前虽然嚣张,也只是在江南,如今不知得了谁撑腰,竟欺负到我孟家头上来了。不知在哪里听说我这里有一只冰蟾,便上门来索要。我怎么肯给?他们打伤我家丁数人,还绑了我儿相胁,逼我交出冰蟾方才走了。我正要广邀江湖朋友相助,前去讨个公道,不知何姑娘……”

  “朱睛冰蟾是我教圣物,若不是孟老爷豪爽大方,既助我教生意,又肯替我做几件小玩意儿,我怎舍得用了一只,还将仅剩的一只冰蟾交到孟老爷手上。我教的东西被人夺去,自然要夺回来,不知夺回来之后怎样处置呢?我也不需隐瞒,我有一位朋友身受重伤,正要这冰蟾救命。夺回来之后还望孟老爷高抬贵手,将这冰蟾交由我处置,我自寻其他宝物相谢如何?”夏雪宜的夜夜心痛,早成了何红药的一大心病,本以为到此能解了毒,没想到又让人夺了去,她心情不佳,也不再转弯抹角,直接摆明要取回冰蟾。

  孟伯飞脸色一沉,绕着大厅走了几圈,半晌才复了常态,道:“也罢,冰蟾本就拭娘之物,取回去也无可厚非。其实细想下来,若保它不住,留在家中反是个祸害。姑娘若能替我报了这欺上门之仇,便将它取回去罢。”他想得分明,看何红药对这冰蟾如此看重,想必要救的人重要之极,自家并无急用,不如做个顺口人情。何况梅家将那冰蟾夺了去,现下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因此和颜悦色道:“姑娘是要等老夫邀齐人手一起还是……”

  “我们先行一步,孟老爷慢慢来罢。”何红药连茶也不喝了,向孟伯飞一拱手道:“人命关天,我们告辞了,这就去江南。”

  孟伯飞道:“我理会得,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何红药点点头,拉着夏雪宜施展轻功就走。出门便有人将他二人的马牵过来,何红药一路疾驰,到了五毒教分舵,进到房中,一边收拾行囊,一边面如冰霜地对夏雪宜道:“这梅家不过江南一介世家,有些钱财罢了,武功平平,怎么就跟吃了豹子胆似的?嫂嫂之事还没跟他算,如今又抢了冰蟾,便老债新帐一起算了罢。”

  她想起嫂嫂早逝,留下哥哥与未满周岁的小侄女,凄凄惨惨,还有夏雪宜身上非冰蟾不能解的毒,夜夜揪心,直恨不得把梅家的人个个千刀万剐。

  夏雪宜思索了片刻,神色凝重道:“红药,如你所说,梅家不过在江南有些势力,强龙尚不压地头涩他们怎么就敢到大理招惹了五仙教,又到保定找上孟家呢?孟家与五仙教交好,在江湖上并非隐秘,这两件事似有些关联。”

  何红药关心则乱才失了方寸,被夏雪宜提醒静下心来,手下顿了一顿,苦笑道:“就算知道是陷阱,我还是不得不往下跳。你的毒不能不解,嫂嫂的仇不能不报。”

  若是有人存心要引她来,手段当真高明,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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