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爱过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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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然后猛然惊醒,洗脸刷牙穿衣服早饭也不吃衣冠不整地冲出家门。现实永远是残酷的,这天是我失恋的第三天,亦是我回校受死的大限。

  领到成绩单的那一瞬间,我闪着泪花的双眼犹如看到了天堂的召唤,教堂的钟声在耳边飘荡。双怜凑过头来看我鲜血淋漓的考卷之后评价很高地狂笑不止。我正要发作,抬手准备跟她拼命的时候,袁隅却在门口,眼神有些不忍,是不忍看我吧。

  我狼狈地夺回我可怜的成绩单,回到我的位子,悄悄祈祷,也不知道在祈祷什么,只是不希望袁隅靠近我。不希望他接近我,这是我唯一的一点小小自尊。

  我的不幸是可以预见的,因为差得离奇的成绩,在学期的最后一天,我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老师的当场点名。所说的话,无非便是退步须努力,成绩直逼倒数等等等等。我并未觉得难堪,只是想,袁隅现在的心情又会是如何呢?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拍我的背,低声安慰我呢?还会不会亮出他考得更糟的成绩单逗我开心呢?

  我靠着墙轻轻呼吸,再也说不出话,一出声,就有眼泪和着呜咽掉了出来。

  大堆的寒假作业发了下来,我默默理进书包,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也不像我的正常作风。正想怀揣着一份弱受的悲伤小心灵回家,怎料袁隅还是找到了我,陪同他的,是严菲,林严菲。

  如果这是拍电影,我想我一定是一个大特写,表情分外惊愕,嘴巴张得大大的,持续这样的状态大概3-5秒。我又要说了,可惜这不是电影,我刷刷两下拉拢书包,往肩上一带,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潜台词是:丫的,老娘今天很不爽,不要逼我破坏我的弱受形象。

  袁隅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紧了嘴唇。林严菲这小姑娘城府倒是深的,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两个人死气沉沉地把我拦住干什么啊。

  “方蕊。”谢天谢地谢你一家门,袁隅终于开口了。

  “恩?”注意,我的语调是往上昂的,一副女王的样子。

  袁隅张口,又闭口,又说不出话来了。我看他死鱼一样的举动,我的火就噌噌噌往上冒。

  这不是袁隅,我曾经喜欢的袁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他终于说了他想说的而我已经听了无数次的那句话。我听得直想杀人,于是破罐子破摔,一改我的弱受路犀骂了声“狗X的。”便头也不回地甩门走了。

  回家的路上,因为我的气场太强,所以不小心摔了几交,磨掉了点皮,流了些红色的东西。我从未如此狼狈不堪,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我心里面,来来去去,无数的我轻声对我的心说:这不是我的袁隅,不是他。

  不是那个心疼我的、体谅我的、理解我的、不会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的袁隅。一定不是他。

  不是那个果断的、阳光的、有男人味的袁隅,不是他。

  我所认识的袁隅,在军训的时候和教官顶嘴,被罚做俯卧撑。在烈日底下,蒙声不响地做着,脸上布满了汗珠,衣服也湿透,性感地贴在身上,贴得牢牢的。我给他倒矿泉水,他拿去,仰头便喝,喝得急了,有水从嘴边流出来,也是那么帅。虽然双怜看到这场面曾怀疑他有小儿麻痹。

  我所认识的袁隅,在高一开学的第一次考试里,挂了许许多多的红灯。他憨憨地挠着脑袋被老师拖出去狠批。在篮球赛上力挽狂澜,运球投球时帅得没天理,进了球之后高兴得像个孩子的袁隅。在运动会上,脑子一贯搭错的体育神经几乎为零的我报了800米,是他陪我这个全校最后一名跑完全程,是他抱我去医务室休息,一路上直骂我脑抽风。

  我所认识的袁隅,会把我拉到教学楼外面,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然后喘着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摁住我的肩,说:“方蕊,我好象有点喜欢你。”

  他会在我被人嘲笑、被人欺负的时候搂紧我,大声宣告,声音好象传到天上一样:“他是我的人,谁敢动一下试试看。”

  ……

  我突然好想念我爱过的袁隅,好想好想,想得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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